九月十九,晋朝出现了一次罕见的日食现象。[******请到看******]上好的艳阳天,太阳上突然开始出现一些黑色斑点,在半个时辰之内,太阳上的黑斑越来越大,整个太阳散发出的光线也越来越黯淡,直到吞噬了最后一丝光明,整个晋朝的大地全部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这个时代迷信鬼神者众多,太阳的异状刚被发现时,祠部便开始进行祭祀祈祷,民间跪地求神者也络绎不绝,等黑暗完全降临时,吓得哭爹喊娘的更不在少数。
好在这异状并未持续太久,大抵只有半刻时光,太阳上又开始出现了些许亮光,慢慢扩大,大地上的一切逐渐清明起来。这异状从开始到结束,总共就只有一个多时辰,后来再次恢复了艳阳天,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天象倒是结束了,在太阳映照下的东晋王朝,因此而起的波澜,却是许久才结束。
皇帝下罪己诏,宗庙斋戒祈祀整整七天,大臣们也跟着跪了好几天。百姓惶惶不安者众多,祠部日夜查找典籍,迅速找出前朝故事来反驳那些妖言惑众的流言以安抚百姓。
忙活了好些时日,这骚乱才得以平息。
此事以后,建康城中倒有一名道门清修得以声名大噪。此人便是曾经当众预言过此次天象的玉皇观的了凡真人。
玉皇观素斋做得极好,建康的世家贵族们是此处的常客。了凡真人善卦,此前在建康的贵族圈中倒也有些名气,来找他求签解卦的不少。但此次事件,却将他推向了一个前所未及的神圣高度。
当日,桓温,司马昱等一众朝中重臣在玉皇观集会,了凡真人当着众人面说了九月十九将有异象之事,请会稽王早做准备。后来证实,九月十九的异象,在时间和具体景象上和他说得分毫不差。
此事之后,会稽王邀了凡真人入祠部,但被了凡以不愿再惹红尘债为由婉拒了。虽如此,他被建康的世家贵族们奉为神圣一般的地位,却开始渐渐树立起来,整个晋朝,再找不出第二个世外人能及他炙手可热。
那日,了凡除了预言了天象以外,还曾主动为两人批了卦。一个是会稽王,说的是他子嗣不昌盛之事。这一直是司马昱生平大憾,他姬妾不少,前前后后生了好些个儿子,到如今却死得只剩下司马道生一根独苗苗。了凡说,司马昱这是祸起后院,肃清便可。另外,他院中有一烧火婢媵,姓李,貌似昆仑人,可解他子嗣之难。
祸起后院之类的,倒要慢慢查证,不过,他府上倒真有个面色黧黑的丑陋烧火丫头李氏。要不要纳,他犹豫了许久,在九月十九天象之后,终是一咬牙下定了决心,为了子嗣,权且忍了!
另一个被批卦的,便是桓温。说了一番玄之又玄的道理,大意就是他府上与他关系密切的人中,分别有三个八字相得益彰的人,当同去东南处,方可助他更进一步。让桓温给了九两黄金的卦金,将这三人的生肖年月写给了他。
桓温原本对这些玄奥之事,心中是有些半信半疑的,但后来证实了凡真人如此精确地预言了那次日食天象,他便有些坐不住了。更进一步,这四个字,对他的诱惑太大了。
遂开始着手调查这生在了凡真人所写的年月的三人,从身边亲近的奴仆,到妻妾子女都查了个遍。其中,生在壬寅年虎月的,正是桓歆。以桓温对桓歆的重视,自然是记得他的生辰八字的,对于这个生在壬寅年的人,桓温一开始就觉得可能是三儿。后来证实也确实如此。而东南方,那也正是江州所处的位置。
莫非,这就预示着,他将来可以在三儿的襄助下权加九锡?果然不愧是他一直寄以厚望的好儿子!桓温看着写着桓歆生辰八字的纸张,心中不由涌起几分亢奋。
但另外两人,对应下来,却是十分地出乎他意料,竟然是他的妾室李氏和七女桓姚。这岂不是意味着,要让桓歆把这两人带到江州去?
他实在摸不清楚自己的大业能和李氏桓姚这样的弱质女流有什么联系。但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对于这种玄奥之事,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虽然觉得李氏和桓姚跟着桓歆去江州稍微有不妥,但为了大业,这点小诟病他可以不计较。
他倒是完全没想过是否是有人故意算计。一来当时被批卦的还有会稽王,也说到了精准处,另一方面,这卦牵涉到的人事实在太微不足道,也没什么值得算计的分量。
思索再三,他便叫人去召了桓歆过来。
桓歆向他行了礼,桓温指着案桌右侧的蒲团,很是亲切地道:“来,阿式,坐过来说。”
桓歆也没跟他推脱,依言在桓温所指的位置上盘腿坐下来,等着桓温开口。
“此番让你从江州回建康,也是半年了,你那边,想必是累了不少事务。可有打算何时返程?”桓温试探问道。
“待二哥婚事办完,和阿父阿母一同罢,荆州与江州,倒可同一段路程,权当儿给双亲送别。”
桓温对这个回答觉得颇为窝心,这个三儿,从小就是个孤冷性子,能对他这个父亲做到这般,他已经很满足了。桓歆小时候,很多东西都是他手把手教导的,能教出这么出色的儿子,也是桓温生平的一大得意事。对于桓歆的性子,他也颇为纵容,认为身为男儿,有勇有谋便可,其余都是小节。
“也好。此次叫你回来,本是想从建康给你挑门亲事,不料却……”桓温面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