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天黑的时候,司马道福如约而至,桓姚便遣人去外院请桓歆过来。
桓歆收到仆从传话时,心中就像烈火上浇了油一般兴奋。桓姚竟然在晚上这样暧昧的时间里主动邀请他过去,如此举动,不由让他浮想联翩。就算明知道有功法的限制在,他也实在无法拒绝这诱惑。
本是打算立刻就动身去松风园,但转念想到,自己劳碌了一天还未沐浴过,酷暑里头一身的汗味,桓姚爱洁必然不喜。当下吩咐人快备水,在水房里迅速把自己冲洗了一番,又选了件儒衫让自己看起来斯文些,打扮齐整了,这才往松风园而去。
松风园是刺史府原本的主院,因此除了房舍之外,还带了游廊和一个小花园,有花有树,桓姚搬进来以后,陆陆续续种了不少她喜欢的花,眼下临近中秋佳节,因着桓姚以前在元宵和中秋都提过想要去外头看灯会,但桓歆着实不太想让她出门,便让人在游廊下,花枝上,树上挂了许多个小灯笼,一到晚上便让人通通点上,也当是圆了她看灯的愿望。
因此,松风园一到晚上,便是火树银花的。虽然要耗费不少灯烛与人工,但不得不说桓歆此举确实讨了桓姚的欢心,她虽然口中说太过奢靡而要求只在节庆前后才点,但却专门为此画了一幅《松风夜色图》。
走到门口,桓歆便听到了桓姚说话的声音,暗想,她莫非还到庭院里来迎接他了?几步下了台阶,走近小花园才发现,那园中竟然不止她一人,还有那个曾经让他颇为厌烦的二嫂司马道福。“人约黄昏后”的幻想当下碎得连渣都不剩,桓歆的满腔热情像被泼了盆冷水一样顿时熄灭,掉头就想离开,却没料到,桓姚眼尖,已经看到他了。
“三哥!”她有些欢喜地喊了一声,从园中的小石桌旁边站起来,要朝他这边走来。
桓歆见她这般情态,顿时又不想走了。桓姚没有因他上次挑明了心思而对他避之不及,反而因他的到来而高兴,光是这点就足以叫他满足了。
快步走到桓姚身边,见她穿得单薄,不由道:“你身子弱,晚上不要贪凉。”说着,便吩咐侍人给她拿件薄披风来。
桓歆被桓姚拉着到石桌边上,司马道福见到桓歆也十分惊喜,万没想到,今天晚上竟然能见到桓歆,“三郎,快坐。”
桓歆一见司马道福那副殷勤的样子就有些不想在这花园中停留了,被桓姚柔柔弱弱地拖着,却还是不由自主顺着她的力道坐下来了。
“昨日我没必然不及三哥所举办的晚宴盛大,也权且聊表个心意。”桓姚对司马道福道,又转头跟桓歆说,“三哥,你是一府之主,这接风宴,你可不能离场。”
司马道福暗喜,桓姚这事做得真不错,不枉费她特意把顾恺之从荆州引诱过来啊。
看着司马道福像蚂蚁见了糖一样黏上桓歆,而桓歆已经频频皱眉,桓姚心想,她要是能天天拖住司马道福一起,保管桓歆连松风园的门都不想再踏一步。只可惜,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寿宴过后,他们都是要离开江州的。若是司马道福能在这十几天的时间里攻下桓歆该多好,那她的危机就完全解除了。虽然此事希望微渺得权当她妄想,但至少有司马道福在,就能够为她争取十几天的时间。
“三哥,求你个事。当着二嫂的面,你可一定要给我面子答应我。”中途,桓姚对桓歆软软恳求道。
虽然对于侃侃而谈江州吏治的司马道福很不耐烦,但有桓姚刚才那句话镇着,桓歆也不好中途离场,见桓姚主动跟他说话,自然接过去问什么事。
“师长说我脉案上欠缺很大,对男子病例缺乏实际经验,不利于往后的学习。我上次跟陈管事说过,但他说此事要三哥你亲自应允才行。三哥,往后若有生病的男仆,可否也都叫过来给我诊一诊?若是府上没有,可否让宋五那边回春堂筛选些过来?”
要她心甘情愿屈从于桓歆,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要眼前有任何能摆脱这种处境的希望,只要她能想到的办法,她都要勉力去试一试。但如今,她的蛊毒并未完全解决,性命之忧这座大山压在身上,即使面临如此急迫的事情,她也不能落下学医的进度。毕竟荀詹这个人,性情不定,难以用常理揣摩,他可不一定会管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而耽误了学习,只会觉得她进度不如意。
再者,最糟糕的情况,倘若她想尽一切办法也不能逃离桓歆,她和李氏,一样还是要在刺史府上讨生活的。所以,学医上的事情,还是要按照原本的计划,按部就班地进行下去。她不想和桓歆单独相处,但又不得不跟他当面说这事,便只好拉着司马道福来做挡箭牌。
桓歆闻言,审视地看着桓姚,莫非这才是她今天叫他过来的真实目的?原本,此事他也听陈管事禀报过,但他不愿其他男子见到桓姚的美貌,听到她的声音,因此,此事他只当不知,却不想桓姚对此这么执着,又旧事重提。方才她还提到司马道福要在松风园与她同宿。稍微一想,他便洞悉桓姚的打算了,心中不由有些失望和扫兴。
司马道福插言道:“桓妹妹在学医吗?”
之前,她倒从未听说桓皇后还会医术。心中倒有几分诧异。不过,既然历史上都没有记载,想来也并未取得什么成就。
桓姚并不介意司马道福知道此事,因此大方地承认了,见桓歆沉默不言,便从司马道福处求助:“二嫂你说,我的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