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万步说,哪怕银瓶是次品,赵柯也可以利用何莎刟来对付楚枫平——看李德顺的反应,何家应该能进第二轮,妥妥的。
队伍快速的移动着,很快,便轮到了赵柯。
楚枫平默默的感慨着,对面前的老人多了几分钦佩:李德顺不愧是业界数一数二的专家老手,只需要看上不到五秒钟便可以大致判断某样物品的价格,哪怕偶尔遇到了些稍微难以分辨的,也顶多伸手触碰几下,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
说实话,如果不是有鉴物神眼,他光靠肉眼凡胎恐怕再锻炼个五六年也很难做到这一点。
“李老爷子,麻烦您看看?”赵柯笑得谄媚极了,一点也没有在酒店门口时对待楚枫平的嚣张气焰。
“这……”
李德顺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几番,眼中涌动着不可置信,嘴皮子动了动,好半天才开口说话:“天哪,小伙子,要不是你把这瓶子拿上来,我恐怕还真注意不到,咱们鉴宝大会里还隐藏着如此珍品!”
的确,瓶子乍一看黑漆漆的,跟路人随手丢在街边的垃圾没什么两样,李德顺虽然专业知识扎实,鉴宝经验丰富,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个上了年纪的人,光依靠厚厚的老花镜,哪里能将所有细节收入眼底?
李德顺话音刚落,整个会厅都沸腾了。
“那可不,李老先生,不瞒您说,我第一眼就看中了这银瓶!虽然它其貌不扬,但整体透露出的风格和气韵却极其精致美丽,很吸引我。”
“……这人也太不要脸了!”
王韵诗黑着脸坐在外侧的等待席上,拳头捏得死死的,恨不得上前把赵柯拽下来给两巴掌。
刚才楚枫平和赵柯之间的互动,她全都看在眼里。
这姓赵的窃取别人劳动果实就已经够欠揍了,如今居然还大言不惭的在众人面前炫耀?简直恬不知耻!
“不错不错,看来这位先生在鉴宝方面的确很有造诣,我自愧不如!”李德顺爱不释手的把弄着银瓶,字里行间全是对它的喜欢,惜才之情溢于言表,“这也留在台上吧!我看,今日的冠军恐怕要在和田玉和银瓶里面选了。”
之所以这么说,不是因为李德顺没有看到楚枫平手里的铜币,而是他实在对这些铜币不抱有任何希望。
哪怕只是远远的一看,李德顺都敢断定,铜币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假货,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哈,就算是真品,那也值不了几个钱。
毕竟,古董价值并不能单纯靠年代是否久远来判断,还要结合保存完整度。
都被土壤里的各种酸碱物质侵蚀得这么不成样了,啧啧,也压根儿没什么收藏价值和科研价值,还不如刚才那个仿造的青花瓷!
楚枫平排在队伍的最末端,不声不响的,存在感极低。
听见李德顺提前宣布冠军范围,他抬眼直勾勾地盯着他,道:“李老先生,您身为裁判,理应秉承公平公正的原则,怎么能在没有看完所有参赛物品之前发表如此言论?”
虽然身为晚辈,但楚枫平的语气依然十分强硬,甚至可以说是有几分霸道。
果不其然,李德顺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不过,难看归难看,楚枫平说的也确实是实话,他不占理,想发作也找不到正当的发泄出口。
“噢,那你给我吧。”
李德顺伸手,没好气地得从楚枫平手里接过几枚铜钱。
叮叮当当的声响格外清晰,李德顺甚至有一种自己是个接受楚枫平施舍的乞丐的错觉。
沾染了锈迹的金属散发出淡淡的潮湿气息,李德顺下意识放在鼻子前闻了几下,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等等,这个材质?”
“是两千年前的祭祀铜币。”
平静地说出它的名字,楚枫平眼里涌动着自信的光彩。
祭祀铜币?
这个名字对于大家来说稍显陌生,以至于整个会场里的参赛者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默默观察事态走向。他们都是在鉴宝方面极其有建树的行家,自然博学多才,也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但……祭祀铜币的说法,倒还真没怎么听说过。
就连李德顺也跟着愣了愣。
他闭着眼睛沉思一阵,随后猛地睁开,神情激动,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捧着铜币的苍老双手也跟着抖起来:“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之所以会散发出特别的气味,是因为人们在锻造时,会准备好浸泡了数百种植物的水来进行种种工序。”
虽然会加大锻造难度,但也正因为这样,制作出的铜币沾染上挥之不去的独特芳香,哪怕经过时光的洗礼,也不会完全消失。
李德顺忍不住凑得更近了些,深呼吸。
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来只在书上见过这所谓的祭祀铜币!
两千年前的人们对神明极其虔诚敬畏,凡是祭祀用的物品,都经过精心雕琢打磨,不敢有半分含糊。
铜币虽然外表并不花里胡哨,但其中包含的技术和意义却一点也不比书啊画啊之类的少。
要知道,几十个人连续工作数月,才能打造出两三枚合格的祭祀铜币。
“这,这是无价之宝!”李德顺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直接从台上走了下来,二话不说抱住楚枫平,几乎老泪纵横,“小伙子,人才!人才啊!实不相瞒,我刚刚往你手里的时候,心里还满是轻蔑……对不起!”
“没事。”
楚枫平哭笑不得,将李德顺推开也不是,不推开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