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是避难广场的板房医院,这里的各个病房和诊断室都修建的很有顺序,不想其他避难处那般杂乱无章。
目前第一人民医院正在重建中,要搬回去,可能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景书抱着昏迷的李大婶儿到了她儿子的病房去,医生大概很快就到了。刚踢门进去,便看见她儿子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还有从厕所出来的儿媳妇。
儿子名叫楚涛,五官还是很端正,但皮肤黑,是在工地上晒出来的。夫妻二人也知道景书,以前过年回乡之后李大婶儿经常带景书到家里来吃饭。
“叔、姨!”景书道:“婶婶外出买菜晕倒了。”
“景书?这怎么回事?!”儿媳妇赶忙把病床被子掀开,让景书把人放进去。
“我来f市找朋友玩,就想着买点儿水果来看看你们,结果从菜市场那条巷子穿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李大婶儿晕倒在那里!我就赶紧给送回来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李大婶儿后颈的紫块消下去不少,凌漆给的药膏还很有效果,与其说是被人打得让夫妻二人担心,倒不如说是自己晕倒的。
说完,医生也到了,对于景书的话,夫妻二人没有怀疑,最近母亲一直忙着照顾人,都没怎么休息过。
检查完身体,医生道:“没什么大碍,就是过度劳累了,休息几天便好。”
听医生这么说,夫妻俩才放下心来。
“景书啊,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儿媳妇问道。
景书道:“我今早上到的,明早回,不过看婶子这样,可能要过几天了。得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是啊,要不这几天你跟妈一起到我们那儿住吧,到时候再回好吗?”
“可以啊!”景书笑眯眯道:“正好让小苏和我弟弟俩人自己照顾自己,锻炼一下。”
这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平时到底是谁在洗衣做饭打扫家务,景书可谓是心里没有丝毫的b数。
既然决定留下来等婶婶休息好了就上路,那自然不会那么快回去了。
景书掏出手机给楚小苏打了通电话过去,要跟他好好说说,自己跟他的奶奶都要晚几天回来了。
电话几乎是响铃一秒就被接通了。
“姐姐。”
景书听见这个称呼,顿了顿,并不是楚小苏。
“混小子?”她蹙额问道:“怎么是你?小苏手机在你那儿么?”
电话是付以接通的。
那声姐姐也是少年用很正常的语气叫的,没有刻意拉长声线恶心她。
“手机忘在家里了,路上把楚小苏要借了过来。”
“这样啊……那跟你说也行,”景书道:“小子,我得要过几天回来了。”
“过几天?”付以的声音听上去气息不是很稳,“不是说好明天早上回的么?”
景书掏了掏另一只耳朵,蹲在板房医院的走廊里,后背靠着墙,手里拿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道:“临时有点儿事呗!”
“什么事?”他又问道。
景书挑眉,忽然笑着调侃,“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咋地?想我了?”
刚说完,心里已经做好被少年怼的准备了。
岂料。
“是啊。”
景书一顿。
少年淡淡地回答着。
她听见那边少年的语气里,似乎还带了些许忧郁和刚经历过暴风雨之后的淡漠。
“姐姐,我想你了。”
声音好像还有颤抖。
“很想。”
景书后面打趣的话便立刻说不出来了。
隐约感觉着,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阴暗潮湿的洞里,有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血液还在流淌,人是刚死的。
他的身体还是温热的,眼瞳狰狞,圆瞪,死死盯着山洞的石壁。
两颗尖锐的獠牙从嘴里伸出,脸上长满了毛,不止是脸,他的手臂,躯干、还有双腿,都被厚厚的毛发遮盖住了皮肤,看上去就像是一只长着巨大獠牙的猩猩!
尸体身上插满了刀孔,它的头部上半部分被石头砸了个粉碎,脑子流了出来,此时已经一动不动了,死的不能再死。
而在尸体旁边,浑身浴血的少年倚靠着石壁,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一样,瘫坐在那里。
他的双眸微垂,盯着地面,手中拿着一把大大的柴刀,另一只手里,拿着沾染了些许血迹的手机。
手机是楚小苏的,景书给自己的那个放在了枕头下面,没有拿,于是买完菜,回家的路上,他把楚小苏的要了过来,想要打电话给女孩,等明天景书回来,拉着她照几张照片放在客厅里面。
他下午收拾屋子的时候,还在景书的另一个抽屉看见了一本相册,上面是她和村子里许多人的合照,从九岁一直到现在的十七岁,都有。
可他没有。
付以心里略微不高兴。
他没有,所以他也要。
楚小苏见他要给景书打电话,本来是不想给的,但碍于少年冰冷的脸上那带着威胁的表情实在是过于可怕,他秉着只是借个手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心态,将东西给了他。
可变故就在一瞬间!
傍晚时分的小路已经很昏暗了。
夕阳将天空染成了血红色。
那微风吹动旁边的田野里的绿色的苗,发出沙沙的响声。
一切都很平常,却又莫名显得不平常。
付以正要拨通电话,便感觉身后似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像是直直冲过来的!
他一顿,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