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堇一行的船在沧州修整了几天之后,继续赶路。这一路,林堇发现北边的礼教大防和规矩,要比南边严苛,而且越靠近京城,越厉害。
“母亲,在过直沽和通州两个码头,就到京城了。”林堇来到杨婉和林姑妈、琳哥儿所在的舱房说:“虽然是两个码头,但是这两处中间的距离并不远,和我们之前走得一个码头的距离差不多,因此,如果不耽误的话,我们大概三五天就能到京城了。”
杨婉满脸不可思议,“竟然这么快就要到京城了?在直沽和通州这两个地方我们不停下来了吗?”
林姑妈笑着调侃道:“还快?我们都走了四个多月了,这才到沧州,这还是因为中途范公子和何家两位姑娘加进来,速度比原来快了不少。如果按照堇儿原来的计划,说不定我们能走大半年。”
“直沽和通州这两个地方离京城太近了,虽然父亲和这两处的地方官员中的几位有交情,可是在这里任职的官员,不仅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而且他们能被派到这种紧要之地为官,身后都有人,但到底是谁,只怕连龙椅上坐着的那位都说不清。”林堇告诉林姑妈和杨婉,他们一行不会再走走停停了,而是直奔京城,“这里面的事复杂得很,我们不好掺和到其中,免得惹麻烦,因此,保险起见,我们就不在这两处停留了,我也不会去拜访父亲的那些故交同僚。”
外面的事,杨婉不懂,而且自从林如海过世之后,家里家外,她全都由林堇做主,因此听了这话,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京畿附近的道路修的比较好,因此走陆路要比走水路快。林姑妈听了这话,忙道:“既然这样,那回头到了直沽的时候,我打发人去通知京中杨家的人,让他们赶紧把宅子打扫收拾出来,等到了京城之后,我带着琳哥儿好住进去。”
不等林堇说话,杨婉急急的说:“什么?母亲你要带着琳哥儿单独住?这怎么可以?你们俩,老的老,小的小,这让我怎么能放心?”
京中居大不易,从古至今,这一点都没变过。唐朝的白居易攒了十年的钱,也只能在长安城的卫星城渭南县买了所宅子;北宋的苏轼和苏辙两兄弟,一辈子都未能在开封置办下房产。因此,大覃朝京中的大部分官员,要么本身就是京城本地有房一族,要么就是像贾赦和贾政一样,住的是皇帝赐下的宅邸,不然,大部分都是赁房而住,自家买得起宅院的是少数中的少数。
林家的爵位没有了,所以原本朝廷赐下的府邸也还了回去,但是林家不缺钱,早在林如海的祖父时期,就在京城买下了好几所宅院,其中一所大三进带花园的院子,是准备给自家嫡支长子长孙那一脉住的,林堇让李和收拾得就是这所宅子。
林姑妈所嫁的杨家,虽然也是仕宦之家,家里也称得上是富足,但是在林堇的舅舅考入翰林院之前,家中就没出过一个京官,因此,自然在京中就没有置办宅子。
这事,林堇是知道了,因此,听到林姑妈要带着琳哥儿搬去自家宅子去住,挑眉,神色诧异的问道:“杨家在京中什么时候买的宅子?这事我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外祖母,你瞒得也太紧了吧?”
“这事是你父亲办的,至于什么时候买的,我也不清楚,你要是想知道,就去问你们家的管家李和好了,这事是他经手的。”
“那宅子在哪里,外祖母你知道吗?”
林姑妈并没有亲眼看过是什么情况,只是把当时林如海和她说的复述给林堇:“我家的宅子就在你们家的宅子后面,不过你们家的宅院位于百岁巷,我们家的房子在谷梁巷,你我两家的宅院虽有一小巷界断不通,然而我家的宅院在谷梁巷最里面,你我两家的宅院连属起来,并不影响行人行路,而且隔断你我两家宅院的小巷亦系私地,并不是官道,故可以连属,所以,你父亲找人把那个连接你我两家宅子的私地置换了下来,因此,你家的花园扩大了一块。”
京城宅邸的分布,遵循“东贵西富”的原则。当年,林如海的祖父买宅子的时候,考虑到自家本是书香之家,一直都是走科举路线的,只不过先祖赶上了朝代更迭,跟在真龙身边,从而得了一个爵位,成了勋贵。
可是这个爵位是降等承袭的,因此传个几代之后,就没了。林如海的祖父就没想着让自家一直在勋贵这个队伍里混,早就想好了,要回归自家原来熟悉的科举出仕的路线,因此,他是在科举出头的官员聚居地这边买的房,又因为哪怕是从有“储相”之称翰林院出来的,但是能做到朝中一品和二品大员的人,光有才能是不能够的,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才行,因为知道比较难,所以,他把自家宅子定在了中高级官员住宅周边。
林堇虽然没有亲眼看过自家在京城的宅子,但是自从林家买下这个宅子之后,因为想让它作为林家在京城,嫡系嫡支的祖地,所以,每一任林家人哪怕不曾入住,也都非常精心的养护它;又因为每一位对宅邸的建设都有各自的要求,所以林家前前后后有好多张关于这个宅子,大同小异的平面设计图。
而且,在黛玉上京之后,林堇因为要安排跟着她来京城的人的家人入京的事宜,所以,把自家的这所宅子的信息,和林如海、林姑妈以及家中在这所宅子里呆过的管家们打听得很清楚,知道自家宅子的所有信息。
待听到林姑妈说,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