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邬九宫的质问,林堇不由自主的点头表示赞同,不过她觉得如果单纯的凭这些就认定贾雨村的官并非是起复旧员而来,似乎有些不足。
邬九宫看出了她的疑虑,继续道:“更主要的是,我查到原来的金陵知府并没有被免职,也不是平调,而是升官了。你知道他升到哪里去了吗?”
不等林堇开口,他自问自答道:“去了广州的市舶司担任要职。王子腾所在的王家曾经担任海贸方面的职务多年,之后虽然去职,但是家里又做起了海贸生意,所以,市舶司那一摊子,应该一直都属于王家的势力。
因为薛家的事,他既然想要应天府这个职位,有求于人,必然要拿出大价钱打动原来的应天府官员。而朝廷因为起复旧员的事,一众大佬、上皇和今上都尽量让自家多安插人手。这种情况下,他想帮其安排一个不下于应天府的职位,还要尽量不惊动太多人,除了武职,就只有王家原本最熟悉的市舶司这边了。
可是对方是文职,显然是不可能转职武将的,况且,应天府这个职位不仅重要,而且是肥缺,对方谋取这么一个职位并不容易,也只有市舶司这边的油水才能弥补得了对方失去应天府这一职位的损失。”
林堇想了一下,虽然觉得还不是很认可,但是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问道:“贾雨村知道他的应天府官职其实并非是起复旧员吗?”
邬九宫冷笑一声,“这很重要吗?他知不知道,在他选择到应天府就任,并且帮着薛家处理官司之后,他都已经选择紧紧的绑在王家和贾家这艘船上面了。”
是呀,贾雨村都早已经做出选择了,她现在在问这个问题岂不是有点傻。林堇觉得自己这会儿竟然犯起了糊涂,实在是不应该。
“你刚才也说,像金陵知府这样的要职,不管是太上皇,还是今上,都会非常关注。那么王子腾竟然不声不响的利用朝廷起复旧员的幌子,把原金陵知府调职,并且安排贾雨村接任,除了能借此看出他的势力不小之外,能不能看出他是谁的人?应该是太上皇的吧?你也说了,太上皇既然不肯放权给今上,如果王子腾是皇帝的人,他不能这么顺利的就把事情办好。”
面对林堇的疑问,邬九宫难得的迟疑起来,摩挲着下巴,斟酌再三道:“你这个问题问倒了。按照你这么说,确实应该是太上皇的人,但是王子腾现任京营节度使,这一职务是掌管京城安防的。
如果他不是皇帝的心腹,他不可能担任这一职务。要知道,如果京营节度使是太上皇的人,这意味着,他随时都能将今上废掉,另立其它皇子。皇帝不可能把自己的命脉交到太上皇的手中,而太上皇和今上虽然争权,但保持着一定的平衡,说明他并没有废立的能力。”
挠了挠脑袋,“但是从贾雨村任金陵知府这事,能看出王子腾不仅是今上的心腹,而且也很得太上皇的信任,所以,很可能两边都把他当成了自己人,但他到底是哪一边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