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凤姐的屋子,平日忙得不得了的凤姐这会儿难得的没有理事,而是在和平儿一起收拾贾琏外出的行李。
平儿将几瓶日常用药药找了出来,看了一下,说:“二奶奶,这药数量不够,但是现祖做,时间上来不及了。”
凤姐正在给贾琏收拾衣服,听了这话,随手指着屋里一个帮忙的丫头,“你去各处问问,看看他们那里可有备着的,先借过来用,回头等我这边配好了,再还回去。”
那丫头答应着,就要出门,正巧和回来的贾琏打了一个照面,想到前几天因为他和一个屋里的二等丫头调笑了几句,转头那个二等的丫头就被凤姐给找了个借口,打发去倒夜香去了。因此,那丫头忙忙的向贾琏见了礼,然后不等贾琏反应过来,就急匆匆的跑了。
看到那丫头看到自己仿佛见了鬼一般的模样,前几天才因为丫头的事和凤姐大吵一架的贾琏悻悻然的摸了一下鼻尖,进了屋,随便捡了一个椅子坐下,饶有兴致的旁观凤姐和平儿忙碌的模样。
“行了,行了,差不多就得了。”看着凤姐和平儿收拾的包袱越来越多,贾琏忍不住阻止:“我这次出门,是送林妹妹回扬州。林姑父家里什么没有呀,纵使短了什么或缺了什么,到时我向姑父要就是,犯不着带这么些有的没的吧。”
凤姐驳道:“林姑父这次生病,怕是不好呢,不然也不会要接林妹妹回去了。到了林家,如果真像我说的那样,林姑父未必能顾得上你,所以,你还是多带点,有备无患吧。”
“切,你总是有道理。”贾琏不满的道:“林姑父生病,难道他们家的管家是死的?我在林家的吃穿用度,难道不是管家们事先预备好的?就和林妹妹在咱们家似的,难道这些琐事也要她来操心不成?”
见收拾的差不多了,凤姐把剩下的事交给了平儿,坐在炕边上,坚持自己的意见:“反正行李也不用你来背,自有车拉,你就不要操心那么多了。说正事,老太太把你叫过去说什么了,怎么这么半天才回来?”
贾琏翘着二郎腿,瘫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说:“老太太倒是没和我说什么,只是一再叮嘱我,说若林姑父真有什么不好,让我回头把林妹妹再带回来。之所以会耽误这么长时间,是我从老太太那里出来之后,太太派人把我找去了,和我说了半晌话。”
凤姐沉默了几秒,问:“那太太和你说什么了?”
撩起眼皮,看了凤姐一眼,贾琏冷笑道:“那是你姑妈,她能和我说什么,难道你会猜不出来?”
“嘭!”凤姐将手边的引枕对着贾琏扔了过去,道:“说话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好不好?就算是我母亲,我都未必知道她在想什么,更何况,她只是我姑妈。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贾琏嗤笑了一声,摆明不相信凤姐的话,道:“行了,别在这里和我打这个马虎眼了,你要是猜不出来,我和你姓。”
听了他这话,凤姐看了一旁的平儿一眼。平儿知机,忙走出了出去,并把屋外伺候的丫鬟和小厮全都遣得远远的,守在门口,不让人靠近。
等屋里只剩下凤姐和贾琏他俩之后,凤姐稍微往前探了一下身子,问道:“太太真的是想让你谋取林家的产业吗?这事可行吗?就算林姑父有什么不好,林妹妹不当事,可是林姑父可是在姑妈过世之后,扶正了他那个表妹二房,而且人家还给林姑父生了两个儿子。
况且,还有姑苏林家宗族呢。虽然他们那边和林姑父的血缘关系比较远了,但到底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来,到底是一个祖宗的,哪能任由你这个外人谋夺林家产业?说句不好听的,真要拿,那也该是他们宗族那边出手吧,他们可比你名正言顺多了。”
贾琏拿起茶盅,喝了一口茶,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不紧不慢的说:“林姑父后来扶正的这个杨氏,出身也不是不知道,家里的人除了一个老母亲,早都死绝了,因为宗族那边想吃‘绝户财’,也和族里闹翻了,无处容身,当年才会投奔林姑父,然后给林姑父做了二房。所以,妻族这边,根本不需要担心。
至于姑苏宗族那边,这些年,姑苏林氏虽然名声好听,但其实族里没什么人才,一直都是靠着林姑父这一支支撑。如今林姑父没了,单凭他们,哪里是咱们家的对手。至于林家的两个表兄弟,小的那个比兰哥儿还小呢,不值一提;大的那个年纪也不大,虽然中了秀才,可是一个小小的秀才算什么,真要出去,还没咱们家的一个管家威风呢,一个黄毛小儿,根本不足为惧。”
其实贾家尚未去扬州,就开始名目张胆的算计着谋夺林家的家财,和黛玉来贾府之后,林堇三五不时的送东西给黛玉有关。林如海做巡盐御史,虽然都知道盐务是肥差,但是对王夫人这种后宅女子来说,并没有多深刻的认识。可是林堇屡屡送东西过来,尽管大部分都是给黛玉的,可是黛玉作为晚辈,少不得要孝敬长辈,因此,王夫人没少从黛玉那里得到比较稀罕的东西。特别是有些东西,哪怕是荣国府都拿不到。
王家,曾经是负责海贸这一块的事务,王夫人是经历过的,自然也有些见识。所以,从林堇送来的东西当中,对林家的家财有了大概的估算。
自从王夫人管家以来,贾家的家业只有减少的,没有增加的,可是就算是这样,王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