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贾琏因为收拢了林家近半的产业,招了觊觎林家产业的姑苏世家和豪族的眼,应对不能,又舍不得吐出已经入嘴的肉,以至于不好在姑苏在做停留,因此忙忙的辞了林堇,听从林堇的建议,沿途采买了好几船“土仪”,往京城赶去。
离开姑苏不久,贾琏就听到了元春封妃和省亲的消息,急着往回赶的时候,被跟来额林家管家李和给阻止了,趁着这边的商家还没得到消息,让贾琏赶紧采买几船建省亲别院所用之物。贾琏反应过来之后,因为身上没剩下多少银钱了,所以他采买时,好多东西都是打着荣国府的旗号赊欠回来的,因此,在回京时,船上还跟着商家随他进京结算来的伙计。
贾琏回家之后,参见过众人,回至房中。凤姐虽然近日多事,无片刻闲暇之工,但见丈夫远路归来,少不得拨冗接待。房内无外人,凤姐便和贾琏开起玩笑来,以“国舅爷”相称。
因为没能带回黛玉,挨了贾母一顿数落,并且被宝玉也责难了几句的贾琏心中有气,摆着手道:“罢了罢了,我可当不起,我算什么国舅爷,大妹妹正经的亲兄弟在那呢。”
刚才贾琏挨骂,凤姐就在场,听了他这话,撇了撇嘴道:“行了,老太太说你几句你还矫情上了,要不是走的时候,你大包大揽都在老太太面前保证,说一定会把林妹妹会带回来,结果你却一个人回来了,怎么会挨骂?至于宝玉,他根本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又一向有口无心惯了,你和他计较什么?”
虽然平时贾琏因为凤姐的好胜、爱揽权和醋劲,对她有些意见,但作为少年结发夫妻,此时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还是不错的。彼此分开几个月,回来后,贾琏见凤姐竟然百忙中抽出时间迎接他,预备的饭菜都是他素日爱吃的,心中高兴。被凤姐这么吃哒了几句,也没生气,歪坐在椅子上,辩解道:“我不是生气,我只是觉得我辛辛苦苦离家几千里,除了你之外,其他人的眼里看到的都是我没办好的事,没人关心一下我,觉得挺没意思的。”
端起平儿递过来的茶,贾琏喝了一口气,然后问了一下凤姐别后家中的诸事,还谢了她的操持劳碌。
凤姐特地抽出功夫来接待贾琏,可不仅仅就是为了迎接丈夫归家,想到自从将家中大半产业压了出去之后,管家用钱时的窘迫,忙关心的问道:“你走时,太太吩咐你的事,你可办妥了?”
想到比宝玉年纪还小,但是行事却成熟稳重的林堇,贾琏冷哼一声道:“快别提了。果然不出门,不知道天下之大。本以为凭着我们荣国府的牌子,在江南,特别是扬州和姑苏这两个地方畅行无阻呢,结果,哼,那边的势力错综复杂,一点都不比京城这边的水浅。如果不是我见机行事,发现事态不妙,赶紧跑,说不得,我这次就要被永远留在那里了。如果不是……”林家表弟知恩念情,我根本带不回来这些林家的产业。
后面的话,不等贾琏说完,就被贾赦派来找他的人给打断了。因为贾琏没说完,所以凤姐听到他这话的意思,好像是白跑了一趟,什么都没得到,想到原本指望贾琏拿到林家的家财好把家里押出去的产业给赎回来,如今眼看希望落了空,凤姐的脸色不由得发白,担心的看了平儿一眼,正好对平儿看过来的眼神碰上。
平儿一脸的担忧的喊了一声:“奶奶——”
“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了一句,在心里盘算着:林家家财指望不上了,那么只能指望娘娘这边了。不知道打着大妹妹的娘娘的名头,能不能把这个窟窿补上?不然,在这么下去,不上两三个月,家里连月钱估计都该发不出来了。
贾琏去了不多时,就回来了。
凤姐一面命人摆上酒馔来,坐在贾琏对面,一面装作不经意的问:“刚才大老爷找你是什么事呀?”
“能有什么事,如今家里的大事除了省亲之外,还有什么事?”贾琏混不在意的说:“老爷叫我过去,不过是吩咐几句,还说了一些什么皇恩浩荡,一定好让娘娘满意,哪怕倾其所有也在所不惜之类的言语。”
贾琏并没有把贾赦的话听进去,觉得他不过就那么一说罢了,真要倾其所有,一下子精穷了,以后的日子就不过了?没了钱,贾赦拿什么花天酒地,喝酒养小老婆?
虽然贾琏没把贾赦的话当真,但是凤姐听了,却对了她的心思。本来她和王夫人大肆变卖府中的产业,虽然有王夫人的话在前,可是到底没过明路,心中难免惴惴不安。原本是指望贾琏带回来林家的家财来补上的,可是刚才听贾琏的话,显然是指望不到了,因此,她这心不免不安起来。如今见贾赦也这般说,贾琏也不曾反对,可见家里都是这个意思,心就放了下来,一下子底气足了起来。
等贾琏的奶嬷嬷赵嬷嬷进来,说了一会话,气氛热络起来,赵嬷嬷开口求凤姐给她两个儿子谋个差事的话,凤姐见当着贾琏的面,赵嬷嬷竟然求到她的头上,心中欢心,满面春风的把事情应了下来,后又笑话贾琏说话不算话。赵嬷嬷见凤姐儿应了,自然百般奉承,倒把贾琏撇到一边。
贾琏被赵嬷嬷和凤姐扫了脸面,又被“内人”“外人”的说了一通,觉得好没意思,但是在场的两人,一个是自小将他奶大的乳母,一个是他妻子,当着两人的面,他也不好说什么,让她们在彼此面前没脸,只说了“胡说”二字之后,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