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怡宝和连亦琛刚吃了午饭。
曲晓亮就给连亦琛打了电话,说是十万火急,务必要连亦琛赶到公司倾力相助。
连亦琛挂了电话,对周怡宝说:“曲晓亮叫我去一趟公司,实在他才是老板,真是一点空闲都不给我。”
“诶,他的公司,不也是你的公司吗?”周怡宝收拾着碗筷。
“其实嘛,若是温颜在,曲晓亮未必叫得动我。”
“你也真真是……。”周怡宝微微笑道,“你是旧时老板,也是股东,公司若是亏损,你又好看到哪里去?”
于是连亦琛便不罗嗦了,披了衣服说:“晚上,你会做好饭等我回家吗?”
“你怎么越来越爱罗嗦了?”周怡宝笑着说。
“我生怕一离开家,你就不见了。”
“我一个大活人,还会平白没了不成。”
“老婆,我会想你哦。”
“贫嘴,快快出门吧。”周怡宝真是要被连亦琛的话,惹出一身鸡皮疙瘩来。
等连亦琛出了门,周怡宝把碗筷洗好,便坐在后花园里看起书来。
一看,便是一下午。
……
夜如墨。
暗室。
幽光。
龙涎香。
司马家。
司马烈端坐在软榻之上,静默的盘腿而坐。
他有着安静冥想的习惯,他向来是个喜欢喜静。
如今二十七岁的他,多年来,没什么朋友,也没有女人,除了和家中的奶奶、大哥说说话,他几乎不怎么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所以他在京城盛名如此,性子骄纵到天上去,性子冷傲到冰窖去。
在公司之中,他向来只做决策,就连会议也不出席。
他不喜喧闹,因为这个世界,他只能依靠一只耳朵来感受,太过嘈杂喧闹,只会让他难受。
他并不是生来,就只有一只耳朵能用。
时年三岁,一场大病,让他左耳的听力,越来越弱,到六岁那年,司马家为此费心,几乎找遍京城名医。当时,京城的医疗水平,已经是全国最高的了。而京城神医楚田隐居多年,周宏和楚惠都不愿透露老父居于何处,希望楚天能安享晚年。
于是,司马烈的耳病,一直拖延下来。
等到找到楚田的下落,楚田已经逝世。楚田逝世,葬礼精简,灵柩送入墓园,送葬途中,人们站了满满一条主街街道。
这世上,楚田究竟医治过多少人,没有人数的清楚。
然而,这送葬来人,大多是受过楚田救治的人。
当时,八岁的司马烈带着家中下人,站在人群中,只是凑巧走到街上,才知,今日,是楚田灵柩入园的日子。看着人们脸上的表情,感受着他们的悲伤。楚田的死,就像是带走了他的耳朵治愈的最后一丝希望似的,他茫然的站在人流之中。小小年纪的他,忽然也悲伤了起来。
当时,他在千万人之中,看到了一个小女孩,一直瑟瑟发抖的走在楚田的灵柩旁边,他听下人说,这个女孩儿是楚田的外孙女。
他这才第一次看到周怡宝,大大的眼睛,却一直忍着泪水没有哭出来的周怡宝。
周怡宝时年六岁,在这之前,因为外公的盛名,不少人都知道周怡宝这么个小姑娘。
周怡宝在人们的眼中,似乎总是一副顽皮模样。她爬树,上房揭瓦,就差没和男孩子干架。她不喜欢夹发夹,绑头发,所以留着短短的头发。她甚至不喜欢红色和粉红色的衣服裙子,这个怪癖,一直被许多人议论,说是周家怡宝,活脱脱一个男儿。
司马烈当时见到的周怡宝,瘦瘦的,留着齐耳的短发,浑身微微的颤抖着,却始终高昂着头。
她没有哭出来,这是他对于她的第一个印象。
司马烈长大以后,忽然想起这段往事,觉得当时年幼的周怡宝一定和她外公的感情很深厚,深厚到,她已经哭不出来了吧。当年,楚田隐居,周怡宝也并不时常在京城和父母居住在一起。有人猜想过,周怡宝的童年,一定是和外公楚田一同度过的。
司马烈从关于为楚田送葬的那段往事挣脱出来,回想到自那以后,十三岁时,医生给他的左耳判下了终极死刑。
左耳,再也听不见了。
日复一日,他靠着一只右耳,听力越来越敏锐起来。
他甚至只要愿意全神贯注,就能听到蚊子翅膀震动的声音,不用眼睛看,就能准确无误的抓住正在半空中振翅的蚊子。
他不喜助听器,助听器虽然收集了音波,让他左耳能够听见,杂音却大的,让他难受,是极大的折磨。
右耳的异常敏感,让他更加喜欢安静。
司马烈坐在软榻之上,呼吸缓慢而均匀,他闭上双眼,就能看见一双明亮的眸子,对着他。那是周怡宝的眼睛,他是知道的。而这双眸子,不是六岁的的周怡宝,而是时隔近二十年以后,再次遇到的周怡宝。
当时,一是实则,要先替大哥和大嫂先去看看婚纱礼服,二是迫于奶奶的压力之下,带上了周珍珍。
对于周珍珍这个人,他是半点好感也没有,就是当朋友,他都觉得太过聒噪,若是真要一起生活,他是实在忍受不了的。
也不知道,奶奶究竟看上周珍珍哪点。
那晚,在婚纱店外,他就已经看到了那个身影,当时诸多的不确定。是她吗?
她看着镜子,问服务员:“你看,我是不是缺了点什么?”
“小姐,您是不是觉得脖子上缺少一条闪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