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玄尘失忆后总是会出现一些匪夷所思的梦境。就像是第一次在重云巅醒过来时,她就梦到了永生树和树藤里包裹着一个皮肤惨白的男孩。
可当时在她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见过永生树。玄尘努力的回忆,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也许是失忆之前她见过那些树,后来梦境把现实和幻象虚构成一个根本不存在景象。
还有一次,她梦到死亡信徒将金币一枚一枚放在眼睛上。紧接着,她的身体被点燃了,甚至能感觉到皮肤被灼烧发出的剧烈疼痛。
而这次,玄尘的梦更加的奇怪。她梦到自己躺在一个冰冷的石台上,她动了动手指碰到一个暗红色的小瓶子,奇怪是她的身边怎么会放着一个瓶子。
天空稀稀落落的飘着雪花,她无力到连起身都非常困难。玄尘缓慢的移动目光,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水面。身体下的石台是湖面上唯一的陆地,她发觉自己被困在这座狭小的孤岛上。
这里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有雪花不停地飘落融入镜面一样的湖水里。
玄尘躺在那里很久,久到像是被永远的遗弃在这里一样,孤独开始侵蚀她的意志,让人难以忍受。
她忽然萌生出一个想法,她吃力的抓住手边的瓶子,在极度孤独和好奇心的趋势下,艰难的喝下瓶子里的液体。
一股血腥的味道蔓延在口中,里面是血。
就在这时,一个模糊的人影踏着平静的湖水而来。那人走上石台,坐在旁边,伏下身体,脸上清晰的出现一条可怕的长长的疤痕……
玄尘猛的睁开眼睛,周围明亮起来,她躺在床上,一张放大的脸正在靠近她。她惊恐的用力推开眼前的人,等到冷静下来才发觉自己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恰好在她惊醒的时候,涅凡在一尺高的距离端详她的睡容。
“你怎么了?”涅凡翻倒在床上,心虚的吐了一口气。
“我做了一个梦……”玄尘惊魂未定的说,刚才的梦仿佛实实在在的发生过。
一束昏黄的光落在桌子上,日月天平的太阳比月亮稍微低了一寸。
屋子里突然响起奇怪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敲打着什么。
玄尘跳下床竖起耳朵聆听,涅凡扶着床头缓慢的坐起身,他不做声的指了指露台琉璃门。
这时,玄尘才恍然发现有一只渡鸦正在外面啄门。
玄尘眯着眼睛仔细一瞧,脸都气紫了,她指着琉璃门质问涅凡。“我不是让你把伏辛的鸟扔了吗?”
“我把它放走了,遵照你的吩咐。”涅凡无辜的说。
玄尘走过去,推开门,渡鸦就呱叫着飞进来。它落在桌子上高兴的跳来跳去,故意露出绑在爪子上的字条。
玄尘取下字条,又是伏辛。
写着:
你有危险,三日后溪边见面。
玄尘火冒三丈的把字条丢进壁炉里。“这个伏辛,他是不是疯了。”她怒骂说。
“他写了什么?”涅凡扬起眉毛问。
“一堆废话,还不是想骗我去异族。”玄尘义愤的说。
她不打算回信,也不打算赴约,就当做今天没见过这只讨厌的渡鸦。她找来一个笼子把鸟关了进去,伏辛再也不会等到回复,因为他的渡鸦永远也飞不出去了。
涅凡按着大腿上的绷带缓慢的站起身走过来,从身后搂住玄尘。在柔软的发间深深地闻起脖颈,低声的呢喃说。“伏辛每次都那么热烈的追求你,我都开始嫉妒他了。”
玄尘的脸砰的一下红到脖颈,涅凡这些甜言蜜语也只能是无人的时候说出来。但是,她还是太害羞了,受不了这么直白的表白。
没过多久,无魂沼泽那边就送来一封紧急军报。没有哪一封信像这次急切到送信的人是在半夜出发的,他浑身是血的昏倒在玄铁大门,手里捏着一封血迹斑斑的信。
说出的几个字,使在场的禁卫军吓得面色煞白。
“无魂沼泽……遭到攻击……”
在君王召开大导师进行议事的时候,涅凡就已经接到命令准备出发。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苏雅拉集结壁水军团,甚至是奎尼也传消息召回驻扎在南边的军团。
涅凡穿好铠甲,拿起灵石长剑准备跟随队伍去支援沙旬长老。玄尘在走廊里一路央求,她被下令留在月塔。
“为什么我不能去,我也是斗木军团的人。”玄尘小跑跟在后面。如果不是涅凡有腿伤,玄尘相信这时候他早就狂奔出北塔了。
“玄尘,你不要再添乱了,我已经把你从军团名单里去掉了。”
“你这是滥用职权。”
“对,我是。”涅凡停下来转向玄尘凝重的说。“营地被毁了,现在沙旬长老带着军团正在撤离。我没有时间照顾你,我之前没告诉你是怕你生气。”
玄尘怒瞪着,她已经在生气了。“你在撒谎,我刚来的时候兰因怎么没有把我踢出军团名单。”她说。
“那时候阿尔法是大导师,兰因甚至都没有日泰木风的权利高。”他目光严肃的抿着嘴,停顿片刻犹豫的说。“是沙旬长老让你留在月塔,异族人对你的关注让沙旬长老开始怀疑你的身份和目的。他怕异族人对你另有所图,或者利用你跟我们的关系……”
“长老以为我会通风报信?”玄尘震惊的说。
“我相信你。”他打断了玄尘即将要爆发的怒吼,凌厉的神情变得柔和一些说。“月塔里很安全,我不想你遇到危险,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