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繁星点点的时辰薛长青回了府,而这时馥雅已经面色苍白,如她所愿的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了。
根据过往经验,在薛长青怒不可遏的冲进她的墨香苑时,馥雅已然戏精上身的做起戏来。
帘幕重重,烛影摇曳下,只见她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娇喘吁吁,神色复杂又凝重的朝走近的薛长青伸出一只手来。那纤细修长的手指好似灌铅了似的沉重的搭垂着,几次眨眼后,眼底还凝出了小泪珠,“啪嗒啪嗒”的滴落在她的衣襟上。
“侯爷,您总算是回来了。”
看到她这副光景薛长青瞬间一愣,后又恼怒道:“白天你……”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话,馥雅“哇”的一声哭泣起来,声泪俱下道:“侯爷,尹苕楼的饭菜有毒,有人要对我们下毒,您赶紧去查查他们,他们要谋害朝廷忠臣,要谋反啊!”
听着她毫无逻辑的话,薛长青脸色阴沉的更厉害了,但看着她惨白的面色又实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这是怎么了?或者说……他们把你怎么了?”
说不好奇是假的,根据过往的经历,伤害自己博得他同情好感的事他面前的这女人不少做,除去那次较为严重的上吊事件,这次比以往都大,不得不说她又一次成功吸引了他的注视。
又或者,她今天真的遭受了什么伤害?
正在他暗自忖度时,馥雅这边已经鼻涕一把泪一把了,“侯爷,您看看我,我就是血淋淋的事实啊!他们……”哭着哭着突然惊恐起来,极力起身道,“侯爷,您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伤害你?”刚一起身又因身体的无力瘫软了回去。
薛长青又是一愣,看着馥雅艰难的模样心下一动,“你到底怎么了?”
馥雅叫苦不迭,“雅儿……雅儿自出了尹苕楼就开始拉肚子,现在已经精疲力竭了。侯爷,您可一定要给雅儿做主啊!他们……他们定是有谋反的心的!”
谋反?薛长青神色渐渐转了冷,他突然有了一个恐怖的想法,难道她不知在何时得知了他的真实身份,这才突然性情大变,甚至不惜忍受被杀的怨恨,硬是留在了他身边?只为抓到他身份的把柄?
薛长青不说话,馥雅继续哭闹着,“侯爷,邱力生呢?您快去叫他去尹苕楼,那里绝对有问题。他们要谋害靖桑国的公主啊!您看看我……我……”
薛长青凌厉的视线扫了下室内,见空无一人不由有些纳闷,“我不是给你分配了不少嬷嬷婢女吗,她们人呢?婉玲呢?”
馥雅一个气没上来,剧烈咳嗽起来,一副恍然清醒的模样,“哎呀,我都忘了我苑里还有能使唤的人了。”
薛长青面色又一次阴沉了,深黯的眼底凝出幽幽寒光,忘了?都这个时候了,她还不忘愚弄和讽刺他吗?
“那婉玲呢?婉玲又去了哪里?”
哭闹累了,馥雅乖乖躺回到床上,“雅儿身体乏力的厉害,肚子……很不舒服,我让玲儿去给我备些稀粥了。”
馥雅一双琉璃眸又一次打起转来,还未等薛长青说话,继续做着转移话题的事,“侯爷,雅儿有个不情之请。”
薛长青斜斜瞪向她,“说。”
“雅儿真的生病了,吃不了多少东西。这几日的饭菜您能发发善心,就别让他们要我们银子了,可以吗?”
薛长青脸色更为铁青了,似暴怒,“馥雅!”
府邸下人克扣她们的银钱的事,她们花钱才能吃到食物,去往一些地方,得到一些东西的事他也是默许的,怎么?她现在是彻底要跟他摊牌,要公开指责他的不是了吗?
馥雅刚刚止住的眼泪又一次掉落下来,“侯爷,雅儿没钱了。”
听她这般说,不知为何薛长青竟有些于心不忍了,刚刚冒出的邪恶念头也被压下去不少,“老实回答我,为什么偷偷离开?”
馥雅瞬间止了声,隔着身上的锦被摸向自己的肚子,软懦道:“雅儿身体不适,又恐扰了侯爷接待羌芜国的贵客,这才……”
“所以你便逃跑了?”“逃跑”二字说的极其低沉。
馥雅连忙否认,“侯爷明鉴,雅儿绝不是在逃!侯爷,您听我说,雅儿在出来等邱力生时就察觉到了异样,于是我就想调查他们,谁知等我出来就再也回不去了,肚子疼痛难忍不说,整个人都虚脱了,雅儿心想回府等侯爷,以侯爷的聪明才智,定是有办法查探真相。”
薛长青冷哼一声,“你是说换装出逃是你的策略了?”
馥雅连连点头,“侯爷明鉴。”
薛长青停滞片刻,脸色突然转了好,笑语盈盈的问道:“可叫大夫了?”
馥雅赶忙哭穷,“雅儿身上真没钱了。”
她早已想好,这次她不仅要顺利蒙混过去,她还要狠狠从他身上大捞一笔。
薛长青不解,“我给你的银子呢?”
今天早上他不是给她钱了吗?那可是他身上所有的钱啊。
馥雅嘴撇的更厉害了,“丢了!”
“丢了?丢哪了?”
“雅儿……雅儿也不知道丢哪了。侯爷,您不知道,我一出了尹苕楼就到处找茅厕,一路找回到府里,我真不知道丢到哪了。”
薛长青嘴角一阵抽动,“馥雅,你是逗我呢吧?那可是沉甸甸的银子,你在怀里揣着都能丢了?”
馥雅像个犯错了的孩子似的,点点头,又摇摇头,委屈不已,“可是……它就是丢了!”
薛长青大手一挥,长长呼出一口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