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长青低头看向已然瘫软在他怀里的馥雅,见她死命挣扎间还不忘看向婉玲的方向,看过去时又被激起的水花眯了眼,瞬间怒火攻心。
“你自身都难保了!”
听得这话,馥雅伸手急急朝薛长青抓去,因被水花眯了眼,她的指甲硬是在他脸上划下一道抓痕。
抓到薛长青的胳膊,馥雅焦急愤怒的喊道:“那你可知她对我的重要性?”
她说的重要性,薛长青自是知道的,婉玲自幼侍奉在馥雅身侧,忠心耿耿,说是主仆,更似姐妹。
薛长青冷笑回道:“所以呢?于是你便可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我先救她吗?”
馥雅已经能睁眼了,目光坚定的看向薛长青,说的一字一顿,“我只知道,在我危难时刻,是她第一个冲下来的!”
而且还是在不懂水性的情况下。
馥雅音色逐渐沙哑,“若是侯爷不救,我就自己救!”
薛长青眸光陡然变得犀利,“你怎么救?跟着她一起死吗?”
馥雅语塞,几次张嘴都没说出话来,正欲说些什么,从头顶传来林煜,宁舞萱二人的声音。
林煜先开的口,“侯爷,您没事吧?”
宁舞萱紧跟着探出头,“长青!夫人!……”
跟过来的邱力生迅速脱掉靴子,撩起衣袖就要往下跳,“侯爷,力生来了!”
薛长青狠狠瞪向馥雅,眼底放出的光似是能将她千刀万剐般,用力大喊道:“力生,婉玲就交给你了!救不了她,你就跟她一起死!”
这一刻,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他是真的怒了!恐慌了!甚至是害怕了!一年了,他的情绪从来没有如此不稳定过。
邱力生愣了愣,看了眼已经开始下沉的婉玲,眉眼一皱,纵身跳了下去。
半柱香后,馥雅的落水事件总算得以平静下来。
林煜和宁舞萱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偏过头去。
邱力生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再三确认婉玲真的无碍了才往另一间房走去。
婉玲情况最严重,喝了水,还失了意识,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何侯爷会让他以性命做保救她,但他既与她绑定在一起,只有她没事了,他才不会被侯爷迁怒,他自是上心些。
剩下的人围着残桌烂椅而坐,不算浓烈的阳光洋洋洒洒的照射在每个人身上,不似温暖。
远处的那团乌云也朝他们这边逼近了些。
王雅丽带着歉意的看向馥雅的方向,见她面色发白,心中一阵喜悦,却是不动声色,“妹妹,姐姐对不起你!都怪我不小心……”
馥雅牙齿咬的噼里啪啦的直响,恨恨的瞪向她,“对不起?姐姐当真不是故意?”
若是玲儿有事,她绝不会放过她!
“是那阵风……”
薛长青冷眼旁观着,无需二人说什么,其实他什么都知道,这次事件就是他指使王雅丽干的。
馥雅于他终究是个障碍,迟早要除去,今日不除更待何时?但在她真落水的刹那他竟是后悔了,毫不犹豫的便跳了下去……
邱力生多次与他说过看不懂他了的话,现在,甚至连他自己都看不懂他了。
明明一切都很顺利,只要她意外死了,他便再无顾虑,煜亲王林煜和宁舞萱都是他清白无辜的见证人,他的一切筹谋都不会受到影响,但真到她落水了,他竟再也无法像以前那般冷血无情了!
王雅丽几次张嘴都没说出话来,薛长青不说话她说再多都是多余,一切本就是他的授意。
薛长青想杀她,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实,可是,她却不懂为何到关键时刻他又反悔了,明明刚才是那么好的机会。
王雅丽渐渐暗了神色,看来他不止改了对她的态度,竟连杀她的意愿都变了!
林煜试着打着圆场,“刚才船确实颠簸了下。”
馥雅斜眼瞪向他,“所以,煜哥哥的意思是馥雅活该如此了?”
林煜神情一滞,不明白她怎得发这么大脾气,“我只是实事求是。”
“实事求是?煜哥哥告诉馥雅什么是实事求是?不分青红皂白,颠倒是非就是实事求是吗?”
林煜识趣的闭了嘴巴,傻子也看出来她这是在隔山打虎,他又何必再当那冤大头。
林煜不说话,薛长青幽幽开口,“够了!”
“够了?”馥雅怒火中烧,想到还没清醒的婉玲,音色更为清冷道,“侯爷,您是真的想我死吗?”
宁舞萱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于他们,她终究是个局外人。
薛长青音色跟着低沉,“你闹够了没有?”
馥雅踉跄起身,“没有!侯爷可曾想过刚才馥雅真的会死?”
忽想到什么,馥雅眉眼一阵扭曲变形,是了,他早就希望她死了,这副身体的原主人不就是被他亲手杀害的吗!
馥雅渐渐稳住心神,转身朝婉玲的房间走去,现在,这里所有的人,只有婉玲才是真心待她之人!她还真是可笑,她竟想要在这个不受她控制的府邸里立足?怕是府里所有的人都恨不得她早点去死吧?
“你们聊,我去看看玲儿。”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薛长青呼吸有一瞬的紊乱,他看到了她眼底的决绝与恨意,“丽儿,你陪她一起去。”
馥雅身形一顿,猛然回头,“谁都不许跟过来,在船靠岸前,谁都不许打扰我们。”
邱力生刚从婉玲的房间走出,将她的话完全听了去,以为她在担心婉玲,指指房里,“婉玲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