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侯微微一笑,信任?
真是可笑。
他沉声道:“皇上言重了,微臣只是想让皇上知道,微臣自蓬莱而来,就算是入了景明,也是蓬莱中人。”
宋永和闻言,愣了好大一会儿,旋即眸光中忽地闪过一抹冷淡,忽然间有消失不见。
他面上带着客气的笑容,缓缓开口:“朕这一次,是为了景明国子民着想,还望谢长侯能够理解朕。”
声音里少了从前的那种亲近,多了些许疏远。
谢长侯不紧不慢地应道:“皇上不必再说这些了,微臣只想知道这一次,您打算怎么去做。”
他想要的,只是一个确切的回复。
他并不想在这里听宋永和拐弯抹角地将这这些莫须有的情谊,听这些话,又有什么用呢?
宋永和面上笑容略微有些僵硬,声音也跟着有几分沉重,“这一次,朕会命你亲自前去帝师府,彻查此事。”
谢长侯微微侧过眸,望了一眼宋永和。
他忽然回想起这段时间经历的种种。
当他开口向宋永和进谏说要派天微帝师去九原城当军师之际,宋永和话里话外皆是不愿,皆是怕她会在九原城战场出事,但最后依旧是妥协了。
当他开口说为保两国和平建议送天微帝师去和亲时,宋永和依旧是处处维护着李天微,甚至说只想随着她的意愿。但最后,这件事情他还是应下了。
直到现在谢长侯才明白,那些事情宋永和并非是不愿意去做,而是一直在等待他开口提出,等待他开口劝谏,他才勉强答应。
原来,这么多年,他都没有真正地看透宋永和。
原来他未曾了解过他的这位陛下。
谢长侯一直以为,宋永和对待李天微是真心实意的。
或许连李天微都是这样觉得,可是如今看来,宋永和无非是把她当作了一枚棋子,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
看似对她最好的那个人,却正好是想要将她推向深渊的那个人。
他这位皇上,当真是心机深沉地让人害怕。
就在这时,殿门口想起了林福的声音:“皇上,光禄大夫和叶将军求见。”
宋永和连想都没想就直接应道:“让他们进来。”
吴长道和叶秋的到来,逐渐缓和了原本极其尴尬的气氛。
宋永和暗暗松了一口气,问道:“你们二人来这儿是有何事?”
“老臣请罪!”
吴长道忽然跪在了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宋永和惊诧地望着他,问:“光禄大夫这是何意?为何要如此?”
“老臣有罪!求皇上治臣之罪!还天微帝师一个清白!”
城中疯传的那件事情,他和叶秋也已经知道了。
其实说实话,他们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件事情会传出去,但是这一次实在是太奇怪了。
他们才离开帝师府一个下午,整个建康城竟然都已经传开了。
竟然还传出了天微帝师有了孩子这样的谣言,他们虽然没有见到天微帝师,可确实没从帝师府里搜到什么人,所以他认为,这件事情一定是有人在陷害天微帝师。
他今日收到的密信是宋平阳托人送来的,听闻宋平阳和李天微积怨颇深,说不定,这便是宋平阳的诡计。
如今整个建康城的百姓们在不知真相的情况下,便对天微帝师脱口大骂,这一点,吴长道着实是看不下去了。
同时,他心里也有些愧疚,因为他总觉得是因为自己没有调查清楚的原因,才导致谣言四起,天微帝师被中伤。
所以这一次,他是来将真相告知于皇上的。
他想请皇上,为李天微做主,为她肃清谣言。
他以为,皇上对李天微感情颇深,一定会为她洗刷冤屈。
但吴长道不知道的事是,在他来到这里之前,宋永和正打算派兵前往帝师府,展开彻彻底底的搜查。
将整件事情告知宋永和之后,吴长道才在林福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入了座。
林福瞧着他说的满头大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为他倒了一杯茶。
吴长道正好说的有些渴了,便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喝过茶之后,还不忘对着宋永和道:“皇上,天微帝师她是冤枉的,您可一定要为她做主啊!”
“冤枉?”宋永和语气有些沉重,眉目间似是氤氲了一股怒气。
吴长道见他是这种反应,不由得愣了愣神,旋即又继续坚持自己的说法,重复了一句:
“老臣方才已经对您说的很清楚了,今日老臣与叶将军一同领兵将帝师府围了个水泄不通,搜了好久什么也没有搜到,帝师是真的没有窝藏敌国将军,这些都是谣言,您可一定不要信啊!”
按照他对天微帝师和皇上的了解,这个时候他知道了天微帝师是冤枉的,不是因该很高兴才对吗?
为什么会是一副愁容,还带着一点生气?
宋永和重重拍了一下桌面,彻底怒道:“光禄大夫!叶将军!”
“你们两个是把朕当成什么人了?!”
“你们是不是仗着自己手中有几分权利,就觉得自己可以肆意妄为了!”
“这么大的事情,你们都不知道先汇报给朕再行事!”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上了!”
方才与谢长侯单独待在一起,谢长侯处处违逆于他,他原本就已经积压了许多怒气。
只是碍于谢长侯的权势,他选择了忍让。
可这个时候吴长道又跑过来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