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看来,他练箭没有什么问题,箭箭射中靶心,可齐昭自己却丝毫感觉不到,此时他脑中是一片空白的,所有的动作不过是做的多了,身体自然而然的反应,射过箭便坐下来,手指轻轻摩挲着玉玦,这玉玦是齐征赐予韩瑾的,在他从韩家出发前,韩瑾给他的。将玉玦从手上摘下来,从袖中抽出一根绳子,将玉玦带在颈上,珍而重之,再抬首他以如往常一般,只是多了些冷锐,这其实才算是他本来的样子,齐家刚灭门之时,其实他比现在还要疯狂,不过好在他遇到了他师傅和韩家,才没有变的疯魔,这是他最大的幸事,而这也是韩瑾不让他走武道而让他走文官之路的缘由之一,可终究这条路躲也躲不过。
影卫的办事效率是极高的,特别是这些什么军籍之类的都是在秦昱宸手里掌控的,想要更改也没什么不能的,更何况齐昭本也就不再这些明文之上,办起事来比想象的要简单的多,而齐昭的所说的衣冠也已经送到了韩家,还是让人回了韩家以前的地方报丧,让这周围所有的人家都知道,韩家的‘齐昭’就算是已经死了。来着并未告知韩家人实情,韩瑾接过那一套衣冠之时,手抖的不成样子,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即便有拐杖撑着,还是跪倒在地上,只是双手还是捧着那副衣冠,怕沾上半点灰尘一般“逝者已逝,您节哀”这人似乎应该是没见过这种场景的,一般来报丧的人,都是报丧送了东西就走,因为看的多了,便不想再看了。“不可能,不可能,我阿兄会回来的,你骗人,你骗人。”韩杰本想冲上去与那名报丧的人扭打,可是还未到跟前,便被韩瑾一把拉住小腿,小脸上满脸的倔强,眼泪却似止不住的往下流,眼眶已是通红“辛苦大人,请慢走”说着便松开拉着韩杰的手,捡起了拐杖,站起身,捧着衣冠,进了为齐昭留的厢房里,摆设与原先并无二样,一切与齐昭走时一模一样。这里的一切仿佛都在等着齐昭回来一般,可真的回来的却只有一副衣冠,这种场景在军户人家常见的很,有时连衣冠都没有,只有一个消息而已,韩瑾自己见过的就不少,他也经历了不少战场上的生离死别,可真的到了这一天,捧着衣冠,脑海里全都是关于齐昭的一切,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终于看到他长成了翩翩公子,送他去了战场,每日都期盼着他能平安,镇上但凡有来此报丧的官差,他们夫妻二人都将大门关的死死的,心里默默念着,别来别来。一次又一次,可没想到,搬离了故土,却躲不过噩耗。外面的传报之人走了,韩家婶子抱着韩杰放声大哭,她对齐昭心里还有一份愧疚,听到齐昭的死讯,让她更是难忍悲痛。韩瑾捧着齐昭的衣冠,放到了床上,跪下磕了三个头“是卑职错了,卑职不该让少爷去战场,明知齐家只有这一个血脉,竟还让他身陷险境,我竟然让啊昭替我去了边关,我该死,我该死,我该死啊!”韩瑾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在自己脸上,眼泪夺眶而出,他拿齐昭当亲生儿子看待,更何况他还是于他有知遇之恩的齐征留下的唯一的血脉,这分恩情和他自己的情感,一同涌上心头,急火攻心之下,一口血喷在地上,人也直直的倒了下去。“阿爹”“当家的”听见屋里韩瑾倒下的声音,两个人顾不上哭,跑到屋里来,看到地上的血和倒在地上的韩瑾。等韩瑾再醒来,已经是深夜了,大夫已经来过了,他长期心思郁结再加上急火攻心,才会发作的如此吓人,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最好是不要再动气或是什么事刺激到他,大夫走的时候摇了摇头,虽然这样说,可丧事当前,那户人家能不动心绪。韩家婶子炖了些鸡汤,端来给韩瑾,他却摆摆手,现在什么都吃不下,韩杰见此,转身去了齐昭的屋子,从地上挖出了齐昭留下的东西,抱着来到韩瑾的床边“阿爹,这是阿兄留下的,说让我在家里有难事时拿出来给您用的”至于这里面是什么韩杰并没有打开过,所以他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只不过如今竟变成了遗物了,韩瑾想起身来接,韩家婶子放下碗将他扶了起来。接过,打开,里面放的是些银钱,还有一只长命锁,和一副小孩带的银镯,还有一封信,这两样东西韩瑾都见过,这是齐昭小时候带在身上的,将信拿出来,展开。
‘见字如晤
阿叔,若你见此信,恐怕家中是有了难处,或是,或是我以身陨边关,无论是那种情况,昭,都不想阿叔放不下,钱财总是身外物,这些东西于我以如银钱无异,藏在家中,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阿叔切莫估计情感而放不下,当初她要杀我之时,这些东西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若是我去了,阿叔也莫要太过伤怀,当年我本就该死了,若非阿叔救我,我又何来之后的十载岁月,何论阿叔待我如亲子一般,尚胜了杰儿几分,在韩家这段时间,是我记事以来,最快乐的时光,有人真心待我,疼我,我以是知足。您对齐家付出的已经够多了,为我也付出的足够多了,您不欠任何人什么,齐家之事已是往事,就让它散去吧!您切莫追究。昭,今生无法报答您的养育之恩,深感愧疚,若有来世,昭再做您的儿子,承欢膝下。齐昭敬上’看了齐昭的信,韩瑾的泪止不住的往下流,齐昭将两者状况都写进信中,不过后者其实更多,对于死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将一切他能做的都做了,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人心揪的疼。婶子看不懂信,可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