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不治了还来得及吗?
不过看着眼前女子张牙舞爪的模样,顾昭觉得应该是来不及了。
秦寻秉持着性命至上的原则,咬了咬牙走上前。
“锦和,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就从了吧。”
好在这针也只是打在肩上,秦寻边在一旁帮忙边庆幸地想着。
要不然给他多大的胆子,他也不敢进来了。
脱衣服这件事,还是苏家小姐亲自来做比较好。
这针毕竟不是现代工艺,无论是针体还是针尖都粗糙了些,打进去的时候苏翎都吸了一口气,顾昭倒是神色寡淡,一直垂眸不言,任她动作着。
秦寻从未接触过这般可怕的疗法,看着不免有些心惊。
便是针灸也只是细针穿行,哪里会将液体注射进体内,如今这情形只要这苏家小姐动了半分歪心思,便是命的代价。
秦寻瞧着顾昭垂眸不语的样子亦有些惊讶,恍然之间发现他这么一个多疑的人竟无意识间给了苏翎这么大的信任。
他发觉顾昭垂下去的眸子正凝着一个位置,不由得也跟着看过去。
映入眼帘的正是女子的皓腕,皎洁如月的雪白皮肤上眼下却有一处突兀的凸起,像是被蚊虫叮咬,却不红肿。
“苏小姐,”秦寻有些不解地指了指她的手腕,开口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啊没事,就是我在手腕上试了试药,”苏翎漫不经心道,“这东西虽是我制出来的,可是给他用,我当然得自己先试试,总不能害了顾大人吧。”
她自己不以为意,这本就是一个医者应该承担的责任。
她弯唇笑了笑看向顾昭,揶揄道,“你放心,有我在,阎王都不敢收你。”
可尽管她这话语气浅淡,却还是听得秦寻微微一怔。
顾昭微抬眼,如绪翻滚,在晚霞余晖的光影下明明灭灭。
他垂下眼来,眸中情绪很快就被他压制了下去,轻声道,“多谢。”
“谢倒不必,”苏翎很快就打完了这针,收针利落,寻了干净的纱布嘱他按好,然后自言自语道,“今日是头一次用药,下一次就要试敏了。这种药你从未接触过,所以应当会见效很快,不过之后就算好起来了,也不可以停药,这针至少要打一段时间才能彻底痊愈。另外你手臂上打过针的位置可能会有些疼,不过过些时日就会好,不必担心。”
秦寻出去取温水了,内室之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女子额前碎发被风拂得微乱,她抬头向顾昭眨了眨眼,道,“还有什么问题吗,顾大人?”
顾昭理好衣襟,静静的看了她一眼,开口道,“一直不解,苏小姐为何会知晓这些。”
“我吗?”被问及此,苏翎面上倒是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凑近了他耳侧挑了挑眉贱兮兮道,“我是上天安排给你的救命恩人啊。”
顾昭微怔。
明月探出苍茫云霭,夕阳滑下的最后一寸光亮通达内室,隐约之间映亮男子沉寂双眼,若有人在侧,会发觉那满眸漆黑竟都为一个倩影而染上鲜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