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有马车在外间候着了,苏翎随徐嬷嬷踏上马车便匆匆离开了。
身后的庭院恢复了寂静。
秦寻打帘入了内室,皱眉道,“这下可凶险了,刚刚徐嬷嬷说是肠痈,若真是患了那疾,如果明日还没有好转……”
秦寻没有说下去。
但肠痈之名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但凡患上便药石无医,只能看自己的造化,说是绝症也不为过。
顾昭坐在床榻上,眉眼深沉,半晌后缓缓开口道,“太后病危,可晓谕六宫了?”
“宫中来的人是这样说的,虽未曾晓谕,各宫也听信前来了,不过如今还未敢告知陛下。”秦寻答着。
顾昭略一颔首,一双墨眸之中的颜色沉了些许,他指尖轻捻,忽而道,“准刘御史谏奏户部张庭礼漕运贪污一案。”
秦寻愣了一瞬,下意识道,“现在?”
男子抬起眼来看着他,眼底黑白分明,“现在。”
……
前往寿康宫的官道之上。
“殿下,事情就是这样,听闻近来这苏家小姐常常谒见太后,还美其名曰给太后治病,哄骗太后喝下了一种叫什么……苹果汽水的药。”长公主身侧的亲信幻月双手叠在身前,姿态恭敬地禀报着。
“苹果汽水?”长公主皱眉冷笑一声,嘲讽道,“她一天花样倒多,竟学那些媚上的妖孽手段,将太后欺得团团转!”
“殿下,您该称母后的。”幻月轻皱了眉,在一旁提醒着。
“本宫该称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置喙。”清和长公主凌厉凤眸一扫,厉声道。
“是。”幻月不再言语什么,低声应了。
“听说全太医院都束手无策,那徐嬷嬷竟去寻苏翎那小贱人了?”长公主讥诮开口问道。
“是,恐怕也是病急乱投医。”幻月恭声道。
清和长公主口中的笑意越发寒冷,道,“真是可笑,怎么全太医院的人都没有办法的事,她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竟能妙手回春?也不知晓她给整个寿康宫灌下了什么汤药,本宫倒觉着许是她让太后喝的那个什么苹果汽水有猫腻呢,定然就是因为听信了她的谗言,太后今日才会发病!真该把那小贱蹄子抓到慎刑司里去好好审审!”
“殿下,另外……”幻月神色有几分踌躇。
“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长公主皱眉望过来,显然有几分不耐烦。
“听说,徐嬷嬷寻那苏家小姐,是在顾府寻着的。”一提及顾府,幻月神色不自主地带了几分紧张,声音也低了些。
长公主脚下步伐一顿,骤然转过身来抓着幻月的衣襟,几乎就要压制不住怒火,一字一句问道,“你说什么?”
幻月早便习惯了自家殿下因为这等事而起的怒火,很快就平静下来,垂眸敛目温声解释道,“似乎……是这位苏小姐,可以为顾大人诊病……”
“诊病?”长公主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厉声道,“锦和身上的病多少明医都瞧过了,不都说只能暂时维持着吗?苏翎一个乡下捡回来的小贱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