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御史,你休要胡言乱语!空口无凭,你要是拿不出证据,可就是污蔑当朝太子的大罪!”
孟长洲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中不由暗骂慎王阴险,明知找不到证据,却偏偏避重就轻,借机在皇上面前给他们上眼药,日后就算此事解释清楚了,少不得也要在皇上心里留个疙瘩!
接下来,柳御史凭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同东宫一派的人吵了个翻天,且他占了一个“理”字,势头明显有愈发强劲的趋势,场面一度对东宫十分不利。
包括孟长洲、陆铭还有程义淼在内的几个人脸色都不大好看。尤其今日太子殿下并未出现在早朝之上,东宫这边便愈发人心惶惶。
就在这时,另有几个御史站了出来:“皇上,臣等以为太子殿下才德有限,不堪储君之重任,恳请皇上重新考虑储君人选!”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脸色俱是变了几变,尤其是慎王崔景明,他是让人弹劾太子不假,但并未让他们上书废太子!
“噗!”燕西楼更是直接一口瓜子喷了出来,险些没呛着自己,一言不合就要皇上废太子,换储君,他们怎么不上天呢?
他特意看了看这几位十分敢说的勇士,心中暗暗将他们的名字记下,列入了日后不可与之往来的名单之中。
果然,如果说一开始听着下面的争吵,皇上的脸色只是有些难看的话,那么他此刻的脸色就完全可以称得上是雷电交加了。
“砰!”的一声,皇上将龙案上的纸镇狠狠摔了下来。
上好的和田玉啊,就这么摔了个粉身碎骨,果然,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燕西楼心里暗暗惋惜不已,早知如此,昨日他进宫时就该把这个纸镇讨了去的。
和燕西楼的坦然自若不同,皇上这么一动怒,下面站着的朝臣们纷纷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地道:“皇上息怒!”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跪了下来,站在末尾的燕西楼一下子凸显了出来,就在他考虑要不要随波逐流一次的时候,他那位皇帝舅舅已经看到了他,不轻不重地唤了一声:“西楼。”
得!这下不用做选择了。
燕西楼站直了身子,理了理额前的一缕墨发,笑嘻嘻地走上前去:“皇上,臣昨夜回去太晚,一时不小心就睡过了……”
皇上摆了摆手,眉宇间露出了一抹深深的疲倦:“行了,少在那儿给朕打马虎眼,你明知道,朕不是同你说这个。”他这个侄子,十次早朝他有七八次都不来,剩下的那两三次就算来了也是迟到,对此,满朝文武早就习以为常了。
燕西楼咧嘴一笑:“皇上不扣我俸禄就成!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臣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依旧是平日里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似乎完全没瞧见大殿里紧张的低气压一般。
底下跪着的文武百官不由心生感叹,这放眼整个金陵城,敢同皇上这么说话的,也就只有这位英国公府的燕世子了吧?
皇上对他的宠信与纵容,只怕连几个皇子都比不上……
此刻的皇上正为太子的事犯愁,懒得同他瞎胡扯,用力地按了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直接开门见山道:“方才的事,你怎么看?”
燕西楼轻咳一声,朝皇上使了个眼色,压低了声音道:“那个,舅舅,我昨晚没睡好,刚刚靠在门边补觉来着,他们方才都说什么了?”
虽说他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他这说话的动静在静悄悄的大殿里委实算不上小声了,至少跪在前排的几个大臣们听得是一清二楚……
皇上额头青筋猛地跳了几跳,随手抓起一支笔朝他丢过去:“胡闹!”
“臣谢皇上赐笔!”燕西楼稳稳接住了那支朝他飞来的御笔,厚着脸皮揣怀里了。
皇上气得眉毛一抽一抽的:“……”
话虽如此,但经过他这么一闹,方才的那股子怒火倒是散了不少,至少足以让他的理智回笼,抬了抬手:“都起来吧!”
“谢皇上!”众人纷纷按着酸麻的膝盖缓缓站了起来,与此同时,心里不由暗自庆幸,得亏今日这位爷上朝来了,否则还不知要怎么收场呢!
不过皇上的确是信任这位,连这么大的事都要问他的看法。
事实上,皇上也并非是真的想从燕西楼心里得到一个答案,之所以会问他的意见不过是因为气急了,但又不能当着这么多文武百官的面真的发火,只好把燕西楼拎出来,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
这一点,燕西楼清楚,皇上自己也清楚。
“慎王,你与太子是手足至亲,你的侍卫又救了那个丰姓书生,说起来这件事你也算是亲身经历了,依你看,觉得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听到皇上问话的那一刻,崔景明心里便“咯噔!”一下,心知要想借今日之事扳倒太子怕是不成了,皇上话里话外都在提醒自己顾念手足之情,明显就是要把太子从科举舞弊案里摘出来的意思,圣意如此,他便是再不甘心,此刻也只能勉强自己站在太子这一边。
但即便知道这是皇上的意思,他却不能直接开口,否则便会有揣摩圣意之嫌,于是委婉道:“此事如何处置,儿臣相信父皇自有圣断,不敢轻易置喙。”
“朕既然问了你的看法,你只管说便是,无需顾虑太多。”皇上知道这个儿子向来行事谨慎,自己若不给他吃了这颗定心丸,他是不会轻易开口的。
果然,有了皇上这句话,崔景明这才答道:“回父皇的话,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