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风涟似乎不愿相信自家师父的话,言语中满是焦急。
“师父此话何意?您是在骗我对不对?
大师兄的瞑蛊不是被取出来了么?那我们就照陆鸣救大师兄的办法去救云涯啊!”
此刻即将失去弟弟的心情,让他完全忘记了礼数与尊卑。
卿歌知道,世承泽的心中也是万般难受的。
身为师父,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徒弟死了自己面前,那种无能力的挫败感,又岂是常人能够承受的。
只是眼下世间动乱,他自是不可因为个人之事而乱了方寸。
“风涟,你冷静点,承泽师兄他没有骗你!
天蚕瞑蛊只有陆鸣的血才引得出来,云涯他……”
世风涟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只有陆鸣的血才能引得出?
大师兄有陆鸣为之付出了性命,那自己的弟弟难道只能等死了么?
他搂着云涯的手臂不知所地摩挲,似乎有些慌不择路的感觉。
“师叔,师叔,我求求您,您与殿下交好,可否请他与天界说个情,让云涯应此劫飞升,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啊。”
卿歌眉间闪过一丝踌躇,即使她与冥寂关系再深厚,可是也左右不了天界的事情。
她知道,只要她开口,冥寂就算是倾尽全力也会为她做到。
可是,她又怎么能拿着这份情谊,做为让他成全自己的理由呢?
“我,我……”
世风涟见她面上有犹豫之色,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怨恨。
“师叔,云涯那么崇拜你,难道你就忍心见死不救么?”
世承泽正要斥责之际,世云涯在他臂弯中悠悠转醒。
“哥,你怎么能对师叔如此不敬呢?”
世风涟听到自家弟弟事到如今还恭敬有佳,怒道:“冥寂、炼尘珠,哪个都能救你性命,为何她不肯!”
“风涟,不得无礼!”世承泽斥责道。
世风涟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眼中布满了晶莹。
“师父,弟子从未有过任何要求,弟子求您,帮我与师叔说个情,救云涯一命。”
世承泽正要开口同他讲这世间法则,却被地上的杨凛抢先一步张了口。
“你求他们做什么?他们这些修仙问道之人,最注重礼数法则。违背世间万物法则之事,他们这些道貌岸然的虚伪之士,怎么可能败坏了他们的好名声而为你去做?
这些傀儡是我放出去的,不如你来投奔于我,我便想办法救你弟弟!”
跪在地上的世风涟闻声,看了他一眼。
“风涟,不要听他蛊惑!瞑蛊只受陆鸣的血牵引是事实,师父怎么可能会骗你?”
世承泽知道,世风涟心性不稳,之前还因自家弟弟比他优秀而生了嫉妒之心。
若杨凛再蛊惑几句,说不好他真的便信了他的话,投奔到他手底下。
世云涯道:“我竟没想到这幕后黑手居然是你!哥,你不要听他的,正邪本就不两立,不要忘了你修仙问道的目的!”
“哈哈……目的?修正道与修邪道有什么区别?你们正道在邪道眼中亦是邪道!
谪溪君向来偏爱你的大师兄,不如你求求你的大师兄,也许他张了口,谪溪君即使豁出性命也会成全他的要求呢?”
世承泽闻言,掩在广袖之下的手指微微蜷起。
他说得不错,若当真世星涧开了口,自己定会倾尽全力而为。
原本以为千百年来,自己已经修到了无所畏惧的境界,最后却才发现,自己竟然也有软肋。
许是怕世风涟动摇,卿歌便再一次清楚地告诉了他事实。
“瞑蛊没有救,只有陆鸣的血才能将瞑蛊从活体中引出,风涟,你不要被他所蒙骗了!”
世风涟目光扫过他们,忽然觉得思想好混沌,不知道究竟该信谁。
他知道,自家师父最重万物之法,云涯的死若是本就注定了的,他自然不会乱了这世间法则。
而杨凛的话,他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能够救云涯,却给了他一个希望,让他对这个未知道的希望充满了期待。
在将傀儡困在灵力结成的灵障后,世星涧分别给各处仙门弟子传了讯,得知所有为祸的皆是傀儡后满目疑惑。
这背后之人放任傀儡四处为祸,魔族又去了哪个里?他这么做的目的究竟为何?
想到自家师父收到传讯后没有任何回应,他忽然之间便恍然大悟。
此次祸事四起,身为百家仙门之首的潮生涯倾巢出动,徒留自家师父与师叔在。
如今不见魔族踪影,原道是打的是调虎离山的主意。
想到自家师父身在潮生涯,而魔族有可能此刻就在潮生涯上,世星涧心底就一阵慌乱。
当即便取出了乾坤袋,将所困傀儡收进其中,带领着门中弟子回了潮生涯。
然而,在他刚回到练剑场之时,便听到了卿歌那句话。
他手中的佩剑随之掉落在了地上。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他紧紧盯着卿歌。
世承泽心下一紧,知道事情终究是瞒不住了。
“星涧,你回来了!”
世星涧闻声,将目光投向世承泽。
“师父,您告诉我,师叔说的话可是真的?”
他打从心底不相信,是不敢,也是不愿。
他不愿相信,自己仇视了冥寂那么久,到最后却是一个误会。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命是那个曾在兖州城遇到的男子,用他自己的命换得。
这是世承泽第一次在他言语中听出了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