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天尤人肯定是不行的,柳承恩琢磨着还是得想法子让地里头长出粮食来才成。
这甘州和卫宁府,粮食问题,是数百年来都不曾解决的。
没办法,主要还是这里的气候太糟糕了。
如今好歹是有番薯可以种一种,至少可以让百姓们撑一阵子,可是光吃番薯,显然是行不通的。
柳承恩现在就指望着大兴朝派出去的商队能带些好东西回来了。
小麦、青稞、荞麦、糜谷、高粱等农作物在西边种植的面积很大,更有一些地方是可以种植水稻的。
当然,大部分的地方,都是以小麦和荞麦等为主。
至于甘州,那是一处种水稻的地方也没有,也不太可能。
而关于荞麦,柳承恩倒是有了一些想法,可惜了,苏锦绣不在他身边,要不然,定然能帮他很大的忙。
甘州和卫宁府最紧缺的便是水源。
这个问题不解决,田里种什么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当然,目前可以种一些较为抗旱的农作物,可也不能光指着这个。
所以,挖渠是必要的!
可是就算是挖渠,也不可能到达所有地方。
比如说甘州就是一个越往西走,地势越高的地方。
水往低处流,这是人人都知道的道理,要是硬让水往西走,那他们挖渠的难道自然也就上升了。
更重要的是,这种水渠即便是挖了,到了大旱的时候,仍然无法真地解决用水问题。
柳承恩自去年开始,就一直在督促水渠的进度。
直到现在,才到了甘州和卫宁府这边。
而且水渠最终也不可能惠及所有的两府百姓,就是前面所说的地势原因。
可在柳承恩这个位子上来看,只要是西边的任何一州府能粮食增产,那就等于是解决了自身的一点问题。
但凡是在自己的地界儿上,不管是哪里多出产了粮食,都是一件好事。
只是,他这么想,其它人未必也这么想。
而被带到了工地上的那些个百姓们也不一定会这么想。
他们只关心这会不会惠及自家,只操心自己的肚子能不能吃饱。
倒也不能埋怨他们太自私,眼界太窄,毕竟他们中大部分都是没有念过什么书的。
而且甘州还有着好几个小部落,总体而言,就是麻烦。
语言不通,这本身就是一个大问题,再加上有人恶意煽动百姓闹事,自然而然地就会引起百姓们的不满。
柳承恩预料到了谢司马会给自己找麻烦,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真地能如此卑劣。
“大人,咱们现在怎么办?那些百姓们到处嚷嚷,说是咱们不顾百姓的死活,一心只想着为其它的州府谋福利,这是故意在拿他们当苦役差使呢。”
王录事是真地急了。
自去年开始,他就被调到了柳承恩麾下听命,在当地的诸多官员眼中,他就是这位柳长史的亲信了。
如今事情闹成这样,万一柳长史在朝堂上被人参上一本,那自己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主子被责难了,他还能有好?
柳承恩倒是不急,神色淡定道:“不必慌,咱们先去看看再说。”
“大人,这分明就是冲着你来的,咱们几天前收到消息的时候,也只是说这些人消极怠工,可是您昨日傍晚才到甘州,今天就有百姓闹事,这就是准备打您的脸呢,而且那里人多不好管束,太危险了,您还是别去了。”
柳承恩笑了笑,“王录事不必太过紧张。出了事,咱们自然是要解决的。我若是不去,那问题要如何解决?”
王录事顿时一噎,这件事情还真是不好办。
就目前这情形,貌似是甘州知州出面都不一定能解决好。
“去将此地的知州叫来,咱们一起去看看。总得知道那些百姓们为何能轻易地被人煽动。”
百姓们闹事,自然就是因为牵扯到了自己的利益。
柳承恩虽然早就猜到了事情的大概,可是苦无证据,而且有些事情也是不能摆到了明面儿上来说的,所以只能假装不知道。
到了水渠,柳承恩第一眼先看到了不少的石头。
这些石头都是从附近的州府运来的,就是用来铺水渠的底部以及两侧的深壁的。
“大家肃静!都护府长史柳大人以及甘州的知州大人都到了,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提出来,有难处,朝廷也一定会想办法帮助大家解决的。”
王录事喊了这么一嗓子后,现场果然是安静了许多。
只是一时间,并没有哪位百姓上前来理论。
柳承恩在这些人的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在一位老翁的身上停留道,“老丈今年高寿呀?”
老翁没想到官老爷会突然问到他,连忙仓惶地跪下,头也不敢抬,“回大人,小老儿今年四十二了。”
在这个年代,四十二的确已经不小了。
“老丈都这个年纪了,怎么还跟着他们一起来开渠呢?家里头小辈不在家吗?”
老翁顿时眼含热泪道:“回大人,小老儿的大儿子前年去世了,只留下两个孙儿,小儿子则是去了边关当兵,至今未归。如今地里没有收成,一家老小总得吃饭,而两个孙儿年纪尚幼,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干几年,所以才会主动来这里开渠的。”
柳承恩点点头,亲手将老翁扶了起来,“老丈先请起吧,您说您的小儿在边关当兵?”
“正是。上个月还寄了家书回来,得了军饷,自己舍不得用,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