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白天的,若是再用昨天晚上转移黄金的方法离开郾城,速度倒是会很快,但一定会被很多人看见。
她去城北马肆和老板讨价还价一番,花了点小钱租到一匹马,策马扬鞭,快速回到青萸村。
“这死丫头,又骑了一匹马回来。”
“这次是不一样的马。”
“你们几个说话小心点,万一她真成了那什么色的王妃,以后叫我们老太婆吃大嘴巴子!”
“嗐那都是她胡咧咧的,你没听里正说,王爷早就去洛阳了吗?”
村口还是那群婆子,说的话和上次她骑马差不多,只不过有的人开始忌惮她了。本来多半会在这时候遇上唐老太的,但自从唐状元遭难后,唐与柔就没见过唐枫家的人。
倒是省了很多麻烦事。
“驾!”
她手上长鞭未停,充耳不闻,如一阵风似的移动到了陋室旁边的破屋前。
下马,胡乱地将马绳在破篱笆上打了个结。
这次的马很乖巧温顺,不会乱踢乱动,但速度比起色儿差远了。
真想念那匹枣红色的马儿啊。
唐与柔冲进木屋,环顾四周。
屋子竟是空的。
上次来时见到的瓶瓶罐罐全都没了,床榻上那整齐的丝绸被褥也不见了。这屋子里积了一层薄灰,有些日子没打扫了,倒是和疯伯娘离开的日子吻合。
这是什么情况?说好的将昂贵药材全都留给她,难不成因为她行刺王爷没成功,就变卦了?可栗色马都已经卖!
那么多昂贵的药材,若是卖了,就算无法在县城医馆见到,至少能听见小贩讨论。可她去郾城医馆的时候,什么风声都没有。
莫非是藏去地道里了?
唐与柔搬开矮几,看了眼下方黑洞洞的地道。
这地道应该不会很长,大概就是避开前门,不让村民们看见疯伯娘的行动的,大约就通往北山。她懒得回去拿火把了,沿着泥梯往下走。
没走两步,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一个趔趄。
“吧唧——”她扑进一个结实的躯体上,仿佛能听见自己的脸被挤扁的声音。
咦,这一幕似乎似曾相识。
“呜……”唐与柔抹黑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自己的鼻子,再伸手往下摸,摸到了一个温暖而结实的胸膛。
触手感觉还不错,但为什么……
衣带松了,衣衫不整!
“阿西吧!去死吧淫贼!”唐与柔抬脚飞踹,摸黑之中,被司马煜擒住脚踝。
他带着醉意:“小偷?”
唐与柔失去平衡,摔进了他怀里,“你才小偷!你为什么在这里?!”
大概煜公子一直躺在黑暗中,眼睛适应了黑暗,他一把勾住唐与柔的脖子,将她夹在胳膊下,带着醉意,跌跌撞撞地往地道外走。
“放开我!”唐与柔挣扎。
两人回到屋子里。
门开着,冷风吹得木房子都在摇晃。
“真冷。”司马煜整了整衣衫,将自己裹起来。这冷风驱散了他的醉意,让他神智清醒了不少。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唐与柔,问,“你来这儿作甚?”
唐与柔不想问旁的,只想知道那些药的下落:“我来拿药!那些药呢?”
“这是落衡的。”
唐与柔:“她把药都卖给我了!药呢?!”
这栗色马是他的,却被唐与柔买走了了,落衡将一屋子珍贵药材换这马,而他又将这药材全卖了。
司马煜想了想:“她提起过问你买下了这马,倒是没说这些药是属于你的。你买了我的马,我卖了你的药,我们扯平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唐与柔不知内情,被这些事搞晕了,但眼下她更想知道药材的下落,道,“我就问你,这些药呢?全卖了?!”
“我去黑市将这些药材变卖后,换来成袋铜钱,丢去村口纷发给大家,好让他们好好过冬,不被冻死。”
“你……”唐与柔恶狠狠地捏住他的衣领,摇晃着咆哮,“你是龙空楼主吗?什么年代了还玩散财?!你知不知道你坏了我大事!”
“这天下能有什么大事啊?”司马煜被她扯得摇头晃脑得,脸上带着懒散笑容,漫不经心地说,“江山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百姓的命运无非是冻死、饿死、战死、徭役而死,能有什么大事呀?”
他等唐与柔松开,懒懒地靠在矮几脚上,拿下腰间的一个水囊,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木屋中飘散着一股酒味。
这家伙发生了什么?
怎满身都是颓废?
唐与柔为筹银子的事着急上火,扫了他一眼,见到他腰间挂着的玉佩,眼睛顿时发亮。她蹲下来推他:“呐,你卖掉了我的药,总该赔我,对不?”
司马煜斜眼,睨她:“你要我怎么赔?将我卖了?”
“哼,你这姿色,就算我敢卖,也没小倌馆子敢收你呀。”唐与柔托腮,说,“不如,你拿这玉佩借我典当,开春后再还给你,这中间的利息嘛,就要你打工还债!”
司马煜一把扯下玉佩,丢给她,喝了一口酒:“不用还了。”
“这可是你说的!”
司马煜懒洋洋地摆了摆手,索性整个人都躺下了。
……
兰芳阁雅间里,一片语笑喧阗。
丝竹作响,箜篌乱弹,胡姬哼着曲儿,随着鼓点扭动着腰肢。郾城中仅存的三个富商不亦乐乎,完全看不出来他们正在商量着大事。
福满楼查封已有数日,可这归属却迟迟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