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与柔却说:“夫子,这里有两盒药,请夫子收下。小八,去将药送给夫子。阿盟,去把后厨的奶茶盛一罐来,让夫子带去学塾里喝。”
李茂之惊愕。
万万没有想到。
他怒气冲冲地来挑事,福满楼掌柜竟给他送药。
小掌柜从柜台后头掏出两个小陶盒,里头装着好几颗丹药,递到他面前。
套盒上头包着纸,一盒写着腹泻用,另一盒写着痔疮用。打开一看,里头装着药丸和写着如何服用的油纸。
阿盟抱着一个封口的陶罐,交给了书童:“接好咯,可重了!陶罐记得还给我们!”
唐与柔忍不住被阿盟的可爱逗笑了,对李茂之说:“这奶茶是福满楼研究出来的新款茶饮,外头可喝不到,正好让夫子先拿去尝尝。”
李茂之竟有些动摇了。
以前只闻起名,觉得虚有其表,现在看起来,却落落大方。
再看这一身男装,细柳眉之间的飒然英姿,的确是人中之凤,不光是和村里比,甚至是村里那些富人家的千金,怕是也不及她。
难怪这丫头会被浮色公子看中!
他不敢再多说,对唐与柔拱了拱手,一瘸一拐地离开福满楼。
他现在应该去追究给自己送礼的人!
到底是谁害他腹泻的?!
他一定要找出来,打他手心!
……
李夫子这么风风火火地闯来,大家还以为有了确凿的证据,没想到这就被三言两语地打发走了。
“这小东家是真的会做生意。”
“夫子那是什么人,那可是秀才啊。这些酸腐秀才就算内里再贪财,表面上却是最讨厌市侩和铜腥气的。若是得罪了他,他非得口诛笔伐,挤兑得她连店都开不下去。”
“这奶茶是什么?是最新做出来的吗?夫子可真有口福。”
福满楼每次推出新东西,总是最好吃的,城里好多人都被喂胖了一圈呢!
门口围观的人散了,食客们则被小八劝了回去:“大家吃好喝好,无事发生!”
大堂里恢复了秩序。
唐与柔回柜台房间里头,坐到新打的木椅子上,靠在椅背里,摇着扇子陷入思考。
一直在等黄巾军出招,没想到竟会跟学塾有关。
莫向礼难道就在学塾中?
司马煜点着一盏灯,伏案阅读,翻看着粗纸手札。这上面写着解毒丸的制作方法和最新进展。
解毒丸做了好多款,如今已能缓解症状,只是毒性太强,不可让年迈又昏睡这么久的父皇服用。
不过就目前的进展而言,已足够让他惊喜了。
大约再过一个月,解药就能制成。
他在此间阅读了大半个时辰,已将手札背得七七八八。刚才他听闻李茂之前来闹事,却一直在屋里,没有出去。
这种小事,唐与柔绝对能摆平,完全不需要他这个护花使者。
而且他听力好,将外面的事听得一清二楚。
见小丫头愁眉不展,他问:“就这么放李茂之走了?”
“嗯,他是被人利用的。那蜡黄脸色无法假冒,手脚无力,连拆黑米糕的时候都在发抖,一定是腹泻久了。但郾城气候干燥,不易发霉,黑米糕上白色应该以乳酸菌为主,或许还有别的杂菌,只吃一块不至于腹泻这么严重。多半是有人在他的吃食里下了泻药。”
“那你还将奶茶给他?不怕他恩将仇报,故技重施?”
“倒是不怕。如果他真的来了,我反而能顺藤摸瓜,将幕后黑手引出来。”唐与柔用手指头敲了敲桌子,思考了一会儿,问,“你一直说莫向礼文质彬彬的,极有可能是文人,却戴着面具。他会不会就潜伏在学塾里头?”
“我看着一个人的身影和他很像。”
“谁?”
“张文坚。”
唐与柔托腮,回忆起来:“他除夕时来找过我,幼娘给他端了辣椒花生。当时他没吃花生,却吃了一口辣椒。若他真的是黄巾军首领,会没见过营地里头的稀罕物?”
司马煜合上手札,略作思考后,分析道:“极有可能。我每次去那营地,莫向礼十有**不在。里头的人,大部分是贺平那儿收去的,这些人可改不了山贼习性。说是从西域游商那儿买的,说不定是拦路抢的。莫向礼或许知道,但没有吃过。而且这花生实在……”
唐与柔还在想着如何智取:“不如从张文守这边下手?”
“无须打草惊蛇。护送岁贡的队伍即将从咸阳南下,老将军对父皇忠心耿耿。若给他送信,他就会派兵过来,悄悄地将这营地掀了。”司马煜拈来一张纸,将床榻下的毛笔和墨块取出,在砚台里倒了点水,动手磨了两下,就见唐与柔托腮在旁看戏。
司马煜放下墨块,轻咳一声:“在替你杀山贼呢,你不过来给我红袖添香?”
唐与柔低头瞅了眼自己这身男装,拒绝:“不,咱现在这是断袖之癖!”
“……”
也就嘴上开个玩笑。
好久没磨墨了,墨香实在好闻。
唐与柔跳到他身边,拿起墨块在砚台里来回摩擦,倒是觉得磨墨挺有趣的。
硬笔不用这么费工夫,可字迹显现不出来。
他的字是从小被太傅压着打出来的,很少有人能仿其灵气。其中再加些只有两人知道的过往,就能看出是他亲笔所书。
信写好了。
司马煜将信推到唐与柔面前。
唐与柔微笑:“这封信谁送?”
司马煜想了想:“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