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蹭了几日,她躲着司马煜没告诉他,倒是桃花酒先酿好了。
坛上封着泥,还为了杀菌特意烧过坛口。
拆开后,糯米的香甜味飘散而出。
桃花酒勉强算是调味的,主料还是糯米。先将糯米做成甜酒酿,酒酿过滤出来另吃,只取里头的汁和桃花拌在一起。发酵一日,只需汁里染上桃花香,再兑入高粱原酒后,一直调到香气和味道都令人满意为止。
这高粱原酒是点绛酒的原料之一,酒庄里多得很。
屋舍靠近山里头,不光是取桃花方便,就连搬运其他原料都很方便。决定以后一直用这屋舍酿酒,就找人打了桌子椅子。
有腿的椅子起初只是马凳,在边塞部落中很流行,中原地带却不常见。福满楼里头为了迎合食客的习惯,放的还都是软塌,但她的陋室里早早用起了桌椅,椅子腿还挺高。
这次找木匠打的时候,对方已经不惊讶了,还觉得这椅子坐得挺舒适。这椅子设计图本来是可以卖钱的,但公输坊里的匠人们技艺高超,就算没有图纸,知道椅子的构造,也完全能自己画。
唐与柔想着以后还要找他们造豪华山景房,就将这椅子的图纸给了他们,还画了电竞椅那样具有人体力学结构的椅子。
匠人们很高兴,就给她多做了好几把,连钱都没收。
桌案上摆着阿牛做的玻璃碗。
唐与柔拿着竹舀,往坛子底层舀,捞出了不少桃花瓣来。浓稠的桃花酒里,粉色花瓣悬浮其中,盛进玻璃碗里,被阳光一照,好看得就像仙界仙人喝的。
司马煜在宫里头吃惯了山珍海味,喝惯了美味佳酿,新品问世却没有他来品鉴,可浪费了资源。
更主要的是,过往都是找他来试吃的,这次要是不叫,会显得很奇怪。
唐与柔嗅了嗅桃花香气,赞道,“气味很不错。”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生气捉弄之心,将玻璃碗双手端给他,“大郎,喝药了!”
司马煜接过玻璃碗,仔细端详:“可惜这碗不常见。”然后才好奇道,“为何叫我大郎?这又是何药?”
“这就要从潘金莲和西门庆说起了。”唐与柔眯眼笑着,却没有深入解释,问,“味道如何?”
司马煜抿了一口。
高粱酒的味道足够辛辣,而在这辛辣之后,却又有一丝丝的甜味。扑面而来的桃花香。
这种复合的口感……
他突然看向唐与柔:“是你的味道。”
“……”
唐与柔忍不住就红了脸,催促:“快点喝,喝完就走吧,我这儿还有事要忙呢!”
都酿好酒了,实际上没什么事。可话都说到这儿了,再聊下去又不知道会说出些什么了不得的情话。
司马煜见她这娇羞模样,嘴角轻轻扬起,倒也不再多说了。
味道很不错,他小酌着慢慢细品,将这一碗喝完了。
唐与柔收走了玻璃碗,这就想赶人。
却听他问:“听说乞儿都醒了,可是解药成了?”
他一直在关注着解药进展,又经常去医馆帮忙,肯定会知道这事。
唐与柔轻叹,从荷囊里拿出锦盒,再从福灵山水界里拿出一叠厚厚的手札。
这手札比上次看见的还要厚好几倍,上头是制作解药的详细过程,是村民直接用小篆写成的。
他们没有现代的产业链给他们提供原料,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一步步提纯。
司马煜立刻翻阅起来,眼睛都在发亮。
唐与柔将解毒药的效果汇报给他,语气平平。
司马煜脸上扬起笑容来,就算涂着炉灰,也是春光满面的。
“你别着急回宫,我在给你凑福果。宫里头那么多勾心斗角,我怕你还没接近陛下,就被皇后给害死了……”唐与柔将目光移到别处,絮絮叨叨地说,“我这边有四种果子,红色的能增加力量,黄色的能强身健体……对了我在凑些让你带给陛下……还有那蓝色的……”
正说着,就觉得司马煜突然凑近了她,在她唇上亲了亲。
“嗯?”唐与柔发懵,只觉得耳朵一下子嗡嗡的,血气都涌到了脸上。
“唐与柔,本宫谨代表天下子民感谢你……”话没说完,他的唇又覆了上来。
唐与柔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一下子将忧虑忐忑抛之脑后,伸手挽住他。
或许她没必要忧虑。
这决定权交给他就好了。
他来谋划,一定安然无虞。
傍晚,陋室的门被敲响了。
“柔丫头可在?”苏荷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唐与柔出去应门。
苏荷儿神色紧张,似是有难言之隐,直接开口说:“柔丫头,你如今赚了大钱,可方便借我些银子?”
唐与柔愣了愣。
去年深秋,苏荷儿上山采药,几乎就要殒命。村民们将她抬到面前,苦苦求她医治。一问之下才知道这女子到处问村民借银子,但都没有还上。她身穿粗麻衣,头簪树枝,人比黄花瘦,对自己苛责节俭。唐与柔也去过她家,她家里头更是家徒四壁,儿子林小童也东倒西歪,体弱多病。
可这苏荷儿循规蹈矩的,不像是赌博了去,这钱到底花哪儿了呢?
“进来坐。”唐与柔请她在院子里坐下,给她端来一杯茶和糕点,便也直来直往地问,“你要问我借多少银子?”
苏荷儿倒是不拒绝食物,吃着她端来的凉糕,一开口就是一笔巨款:“一百两!”
这一百两对唐与柔如今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