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桃见张寒将那半张已经面目全非,即便晒干了看起来也软软塌塌几乎拿不起来的画像,小心翼翼的卷好放起来,不由得多看了张寒一眼,心里的疑惑更大。
但她现在想不了这么多,不管画像是怎么回事儿,她还是先打发了这两个人再说。
好在那个叫“听雨”的,估计正处于沮丧期,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也很懵懂地看着张寒,应该是在怀疑,那画像都成那样儿了,还拿回去做什么!
“二位姑娘,多有打扰,在下等这就告辞。”张寒的话说的挑不出任何毛病,但怎么看都不像真诚的模样,给人一种油腔滑调的感觉。
那个“听雨”虽然没再说话,但在上马前,还是狠狠地瞪了她和柳桃一眼,那样子大有“你们等着瞧”的架势。
杨桃这次并没有跟他相互瞪视,现在她正在假装歉意,当然不能对别人瞪眼睛,况且她摔的很疼,着实是没工夫搭理他。
眼看着天慢慢黑了起来,这画是怎么也画不成了,何况杨桃也的确是没心情画画,就约上柳桃收拾了东西,结伴往回走。
她沉默着,对风筝的担心和对画像的疑惑乱七八糟地搅在一起,实在是理不出头绪来。主要是,她的担心更多,真的没心情去管那个画像。
柳桃的心情也十分不好,本来她想一步步达到自己的目的,但今天看来,想改变历史不容易。想改变一本书的走向,也是不太容易的。
她并没有忽略张寒将那张纸那么小心地放起来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只能寄希望于今天张寒和元听雨拿来的这张,不是宫里带出来的,否则只看纸张,没准儿就能够发现端倪。
不过那元方是个小心的人,估计是不会让他儿子将原版拿出来的——柳桃只能心怀这种侥幸的心理。
且不说杨桃和柳桃因各怀心事。一路无言地返回村里。只说在弥镇所谓的“卿府”内,化名卿苍的北辰国太子百里卿苍,并没有赶回宫中,而是在那间密封的书房里,看着杨桃的字,陷入了沉思。
他虽做好了回宫的准备,却知道父皇应该不会为此事召他回去。不是父皇不重视和南安国的亲事,而是南安国的皇帝,在不知道小公主在谁手中的时候,是不会轻易允诺将大公主嫁入北辰的。
否则,万一当年劫持小公主的是赫连余虐,得知北辰和南安联姻,他们见复国无望。难免会狗急跳墙,那小公主的安危就堪忧了。不过三年多过去了,赫连余党依然没有动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他们也没有找到小公主。
“公子,凌公子到了!”画北的声音,打断了百里卿苍的深思。
百里擎苍不语,只一会儿工夫,凌鸿飞就闪身进来。
“太子殿下。”凌鸿飞压低了声音,还是习惯了单独跟百里擎苍在一起时。称呼他为太子殿下,见百里擎苍并没有责怪和阻止之意,他方才接着说下去。“已经打探清楚,南安国侍卫统领元方,也带着手下来到了弥镇。且元方的手下,已经去过绿水村两次了。”
百里擎苍点头,没有说话。
凌鸿飞从小跟百里擎苍一起长大,又怎么会瞧不出他虽看似不动声色。眼中却闪过一丝光芒。
这三年来,凡是打探到疑似小公主的人,百里卿苍都亲自见过,为了不放过一点儿蛛丝马迹。几乎每一个小姑娘,他都会想办法接近,并来往一段时间,但却只有在面对杨桃的时候,百里擎苍那温和的笑容里,才会有毫不设防的惬意。
这丝不设防,对别人来说,也许不足为奇,但对百里卿苍来说,却是几乎不可能的。
皇上刚刚打下江山不到一年,皇后娘娘就撒手人寰,留下只有十岁的太子,交由皇贵妃抚养。皇贵妃虽是个好人,心思也还算细密,并统领六宫,却无奈面慈心软,心无城府,对太子倒是十分疼爱,在面对如妃等一干妃嫔的心思和算计时,却总是只有勉强招架之力。
幸亏皇贵妃娘娘自小就跟着皇上,且跟已故的皇后一直情同姐妹,皇上跟皇后伉俪情深,一直不肯再立后,当然更会爱屋及乌,顾念旧情,对皇贵妃娘娘高看一眼,并将太子交由膝下无子的她来抚养,因此那皇贵妃娘娘在宫中的地位,倒是暂且无人能够撼动。
否则,太子这些年来,日子更不会好过。
如此,就难怪太子殿下小小年纪就城府极深,何况如今,当初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少年,已经长大成人。
很少有人能琢磨到太子殿下真正的心思,就是他自小陪伴左右,也很难猜出太子殿下下一步究竟要做什么。否则,这么多年来,恐怕这太子之位,早就是如妃的二皇子百里擎宇的了。
见百里擎苍面含喜色,凌鸿飞心头一凛。
杨桃他虽见的不多,但只要打一个照面,就能看出那是个聪明外露,精灵古怪,口齿伶俐,鬼点子很多的小丫头,这跟他们在南安国京城的人所打探出来的小公主的情形,大相径庭。因此,这杨桃是小公主的可能性,实在是不大。
若太子殿下只是对那丫头生出了一点点兴趣还好,怕只怕这兴趣,并不只是一点点而已。凌鸿飞觉得自己,不得不给他提个醒了。
“太子殿下。我们在南安京城的人已经打探到,那小公主自幼体弱,性格娇柔乖巧,且只跟南安皇后学过弹筝,并不会书法和作画。”
百里擎苍当然十分明白,凌鸿飞是什么意思。即便其他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