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钓鱼么,钓鱼也得把红石子放进水里面去啊……阮栖眼皮眨了眨,轻轻咳了两声,抱拳道:“前辈,可否让我们采摘几株阴寒草?”
再往深处找,不说能不能找得到,天色渐暗了,也不容许她这种修为的继续深入,只得厚着脸皮去问。
反正这些阴寒草也是无主之物,必然只是垂钓者刚好在这里钓鱼。
如果是死人也就罢了,活人的话,应该是个筑基期的大师,不可能无视他就去采药。
“前辈?”
见那身影默不作声,丝毫没有动静,阮栖再度试探性的问了问。
然而,那个人始终佝偻着身子,斗笠压的很低,遮住了面目,看不到他的面貌,只从一角露出少许银灰色的头发。
阮栖和红烛就这样默默的等着,直到日渐西沉,碰到了地平线,她才轻吸一口气,缓缓抬头。
再晚就赶不及回去了。
“不答则默认也,前辈,多有冒犯了,我们取一些就走。”
阮栖郑重道,再度抱拳,缓缓靠近了青石。
青石板很大,足足可以容得下十几个人,在它周围一圈都长满了阴寒草,有不下几十株,而吞灵蚕较少,只有七八只的样子。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每一步都很谨慎,生怕这个垂钓者有什么异动,甚至她手心的神之眼都悄无声息的裂开了一道缝隙。
阮栖尝试性的采摘了一株阴寒草,那个身影依旧不动,好像没有察觉到身边有人在采药。
她也就没有顾忌,随便采摘了五六株阴寒草,而后又把带着吞灵蚕的两株草给拔了起来,通通塞进了纳戒中。
只是纳戒无法放置活着的生灵,两只蚕啪嗒一声,落在阮栖手心,吓得她脸色难看。
她毕竟是个女子,对虫类本就不喜欢,虽然吞灵蚕不是毛毛虫那种,但也是软绵绵的,和青虫一样在手心蠕动,让她浑身肌肤都一阵恶寒。
“我是修士,怎么能怕这东西……”阮栖咬牙忍着,手指夹住两只肥胖的吞灵蚕,慢慢的远离了垂钓者。
在这个过程中,垂钓之人都没有一丁点动作,斗笠蓑衣,平凡无奇,像个耐力极好的老翁,坐等鱼儿咬饵。
阴河流水潺潺,寒气逼人,里面少有鱼儿生存,就算有,也是一些强大的种族,怎么会傻乎乎的上钩呢?
真是个古怪的人……阮栖深深看了他一眼,扭头招呼红烛便走,道:“这次任务差不多都完成了,现在天快黑了,我们赶紧回去。”
咔嚓。
垂钓者忽然动了动,低语道:“我这是在钓什么呢,鱼儿什么时候才会咬钩?”
声音很浑厚,饱含磁性,中气十足,像是个中年人说的话。但他的身形却枯瘦的不像样子,又像是个年迈的老者,弯着腰盘坐着钓“鱼”。
他这句话,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询问阮栖,捉摸不定。
“前辈……”阮栖惊了一跳,眼角抽搐,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连鱼钩都没有,有个毛线的鱼儿咬钩,而且阴河里面哪有普通的鱼,都是妖兽,都是大鳄!
光这样,干坐着十年也不会真的钓到鱼。
她随口扯皮道:“不知道,只有前辈自己知道在钓什么,或许是钓鱼,或许是钓人。”
“哦对,我想起来了,原来我是在钓人……”垂钓者微微侧头一笑,露出那斗笠下的面容。
看到他的样子,阮栖和红烛都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一张憔悴的面容。双眼无神,嘴唇干裂,皮肤也像是干抹布一样干燥粗糙,布满了死皮。
最让人惊讶的是,这张面容属于一个中年女人,但她却发出来男人一般的声音。满头白发,精神萎靡,如此憔悴的样子,又怎么会发出那种精神饱满的男性声音?
阮栖忍不住看了一眼红烛,难道世上有这么多男子长的跟女人一样?
红烛体会到她的意思,剐了她一眼,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巨喙鸟一族,本就天生丽质,但他跟我没关系,我这一族也没有这种前辈。”
夜色如墨,东边渐渐的拉起了夜晚的帷幕,隐约可以看到斜月高挂,星光点点,深林之中也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被这么个奇怪的人盯着,让阮栖浑身发毛,现在天快黑了,被这样盯着,她想走却有点不敢走。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我要钓的人不是你们。”垂钓的“女子”轻语,别过头,继续盯着那条丝线上的红色石子。
阮栖如释重负,疑惑不解的看着“她”,这个人到底是在钓什么?
她爬上红烛的背上,搂着鸟脖子,天暗了,现在不走,晚上就容易遇上各种奇奇怪怪的妖兽。
比如吸血蝙蝠、猎鹰等等喜好在夜晚出来狩猎的妖兽,任意一种在夜晚都难以对付。
呼!
风声贯耳,远方的山余下一些阴暗的轮廓,在山的那边,火光滔滔,噼里啪啦的声音夹杂着浓烟滚滚而起,扩散向四方。
“这只大鸟真闹腾!”阮栖自语,那座大山后面就是火云雕居住的山崖,这块地方竟然在小半天之内被破坏成这个样子。看起来真的是来了一场小范围的洗地啊!
临近大山,红烛倏然下坠,借助山体遮挡住身形,绕开了火云雕的栖居地,找到原先的灵果林,飞往东方。
一道不起眼的阴影就这么临近如意城。
“总算回来了!”阮栖心里淡定坦然了许多,紧绷的弦放松了几分。
已经到了午夜,如意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