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雍虽对女性约束繁多,男女定亲后,双方家长示下,可与未婚夫婿出游,何况,她还带着施宥也算不上单独会面。
今日国恩寺往来众多,这个向来不在人前露面的裴家男,竟愿意在人前露面,看来也是急了。
颜姒眼底里浮起淡淡笑意,打趣问道:“不回家也称得上家里没得喝?”
停下脚步,裴谚回身揽上娇弱馨香,轻点琼鼻问道:“我若为了腊八返家,今日又有谁能来救你们于水火?”
这话明显说给不远处的王铭烨听,又回头问了身旁的施宥:“宥儿说说,谚哥哥说的可占理?”
“占理,谚哥哥说的都占理!姊姊还拖着我们走,不帮我报仇,只记得骂我呢!”
施宥见姊姊又被裴谚抱上了,笑得乐不可支,似懂非懂得年纪,只觉得姊姊本该在谚哥哥怀里,一如母亲本该在父亲怀中。
搭上王铭烨那画面不协调就是不协调啊!
“骂了人就是不对!父亲让你书读哪儿去了?”颜姒轻拧了施宥小脸颊。
裴谚抱起施宥故意放大了声量说道:“下回要说,忘八德,晓得不?”
施宥频频颔首,笑声颇有感染力,惹得颜姒也笑了。
“还有下回?我可不依。”颜姒作势回身只被揽得更靠近,鼻间瞬息肆散着属于他的龙涎香气息。
她也想不透,即便穿上劲装也如同书生般文弱的男子,怎么能飞檐走壁,不费吹灰之力将王铭烨给伤了?
他瘦弱体魄实在半点看不出来有武学涵养。
“好,好,夫君失言!绝对没下回了啊!”裴谚揽抱着一大一小,心里有说不出的满足。
这可是花了多少心血换来的啊!
“没点正经!”颜姒别过脸小脸上尽是绯红,夫君说得挺顺口呢!
“谚哥哥,才见姊姊被欺负了,怎么不像之前那样飞袭而至?”施宥期待的目光透着失望。
他印象可深刻了!
今年上巳节合家同游,前往城北曲燕山踏春,姊姊身边的小婢女,被王铭烨收买泄露了行踪。
他准备唱场英雄救美的大戏却唱歪了,姊姊差点从山顶凉亭掉下山崖殒命,还好谚哥哥飞空而至,在半山崖中接下不停往下坠落的姊姊。
王铭烨一见救美失败,怕闹出人命被发现踪迹而夹着尾巴跑了,根本没见着姊姊掉下山崖的后续。
“宥儿!冰上滑呢!跌跤了还怎么展现英雄气度?”裴谚说得胆战心惊逗笑两姐弟。
施宥扁了扁嘴不悦道:“骗人!我才不信。”
说书先生说得飞檐走壁,水上飘轻功,谚哥哥明明都会!
那日救姊姊上来,将惊骇不已的姊姊交给他,还对他示意不得透露,又旋即从凉亭飞离,自那日起他便将谚哥哥当英雄崇拜了!
事后姊姊那名小婢女被母亲杖毙,连父母都一同发卖以示惩戒,姊姊身边的大丫鬟也全换了一轮,看似还与谚哥哥挺熟捻。
忽地想起了什么,施宥偏头问道:“小雪大雪与谚哥哥相熟?”
裴谚将手指捺在施宥唇上,凝眉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大雪留守府中,小雪自是知道他在附近才敢离开,否则留下两姐弟在后院能行?
有了王铭烨那次教训,他的确趁敬安伯府里大换血而置换几个丫鬟。
施宥抓下手指,狐疑问:“这么巧,小雪姊姊去帮我们拿腊八粥,谚哥哥又救了我们,这样报恩怎么报得完?”
裴谚停下脚步,再次揽紧颜姒认真说道:“帮谚哥哥照顾好姊姊,让她能顺利以身相许与我,恩就报了,懂不?”
施宥笑得花枝乱颤的不停颔首道:“我懂!我懂!”
颜姒又绯红了俏脸,怎么总能借着与施宥讲话,将她绕进去?
与他,又何止是救命之恩?
她都记不清何时开始会盼着窗棂被开启了。
老是从各处带来奇珍古玩,美食佳肴,尤其要价不菲的君子笑甜点,他完全不重样几乎隔三差五送一次。
再加上屡次有需要他协助,他几乎都在,这样的男人,叫她如何不动心?
倏地,他们背后传来急促脚步声,王铭烨揣着匕首往他直直冲来。
裴谚没有回头,往后轻踹地上小石子,正中来者膝盖,王铭烨哀号扑倒翻滚在旁,血渍迅速晕染在直缀上。
裴谚头也没回,衷心劝戒道:“人生苦短,兄台趁早另寻佳人,切莫浪费宝贵光阴啊!”
施宥不解问道:“谚哥哥这么能忍?”
都揣着匕首要杀他了还能忍?何等大气?
裴谚没停下脚步加速离开,回到寺庙前院禅房,才安心放开两人。
颜姒也觉着诡异,对于王铭烨他似乎有着过多的包容。
“对于将死之人,闪远些,做妖也不要理会,省得被祸水东引,惹祸上身!”裴谚也不觉着王铭烨像个将死之人。
可对于颜娧所言,至今从未有差池,他仅能抱持着宁可信其有!
颜姒蹙起黛玉眉,吶吶问道:“你还能断脉?”
“不能。”裴谚果断回应。
“那为何?呃——”她还真不知该如何问,难不成铁口直断?
虽说她对王铭烨亦没有好感可言,上巳节后更是只有厌恶,可如此明断一人生死,她还是做不来。
“人贱自有天收,我们离远点就好。”裴谚漾起一抹笑意。
不得不说颜娧这话说得好!
从黎后赐婚至今,王铭烨手段不断,连番抢夺,就算他不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