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所有芳霏蛊。”方琛再次递手,只见掌柜怀中掏出蛊皿奉上。
颜娧回身瞄了门外一众,冷冷问道:“你呢?”
“姑娘!我们没有蛊虫!”小二为首跪了一地人,惊恐说道,“我们就是武莽不懂那些。”
“武莽能杀光皇帝亲卫?”颜娧又瞟了眼。
范雪兰当初说了,皇帝亲卫一个也没留下,尸首全遭火焚,若非有内应能这么轻易?
倏地,小二眼底绽出冷冷寒光,拇指拭去唇际冷笑上的血痕,冷冷笑道:“小姑娘问题真多,有些事儿不是妳该问的。”
“你们自个儿撞上来,还叫我别问?”颜娧觑了眼小二笑问,“我可没师父那么好脾气。”
承昀先是唇际抽了抽,接着听到大笑话般,从胸臆间溢出轻笑。
小媳妇这是没听着好脾气师父要除光整个客栈的人?
古来稀的方琛说是看淡生死,那是看淡别人的生死啊!
方琛对徒儿招招手,徒儿乖乖凑上后,问道:“有问题的是小二?”
颜娧颔首道:“方才引导掌柜进来卧房的声音是小二。”
“徒儿好耳力。”他眼神赞许,颔首问道,“这是妳放过掌柜的原因?”
这两口子全非轻易将生死交至他人之手。
看来他这师父还有待被信任。
“不是,还有用处呢!”颜娧直白说道,
“况且贼首尚未可知,怎能轻易惩处?看得掌柜出多了一门擅长而被留用至今,指不定我们的事儿完成,掌柜也不是掌柜了。”
小二啐了口血沫,狞笑道:“小姑娘知道的真多。”
“都说了我耐性不足,别夸了,说吧!这次单珩要你作甚?”
这些个神国余孽现在动不着颜姒,自然追着她跑。
小二张狂瞠目,愤怒道:“无知小辈,胆敢直呼神使名讳!”
颜娧笑了笑,无所谓地搔搔头说道:
“他告诉的我,姓单名珩,否则怎叫?一群人上赶当无名尸的确无知。”
“大胆!”小二突袭上前,这回没抓着人,方琛揽着徒儿,腾空一瞬,长腿一蹬,小二飞至门外,又回复跏趺坐。
小二啐了口血沫,命令道:“神国大业在即,小姑娘乖乖同我回东越,神使保证不伤姑娘亲属。”
颜娧抱膝单手撑着下颌,苦笑问道:“我说你被打晕头了不成?碰都碰不着我,要我同你回东越?”
单珩这是认为药引都下妥了,可以带回东越献祭了?
小二大掌一挥,室外十数人短褐破碎,露出里头皮甲革履,蓄势待发。
颜娧猛然一惊,人数颇多呢!回望方琛歉笑问道:
“师父啊!能不能交给你了?”
承昀胸臆间又溢出轻笑,怎会不晓得,媳妇儿不是打不过而是怕麻烦。
“徒儿这是摊了大事啊!”方琛没有拒绝,眼里尽是宠溺,询问道,“想问的全问完了?”
徒儿愿意给表现机会了,师父能不上赶把握着?
“嗯——”颜娧扬起灿笑回道,“邀请我去东越,我不去,就这样。”
知道单珩下一个目的足够了。
贤妃这一乱,宫内能安稳一些时日,淑妃指不定正窃喜不是自个儿倒霉。
看清了每个人想要的,前方目标自然也清楚得多。
这次换承昀朝着颜娧招招手,又屁颠屁颠的凑上。
“确定留?”方琛指着仍处于迷茫的掌柜。
“留。还有用。”颜娧肯定颔首。
方琛唇际挂着宠溺浅笑不减,又一个飞身,长腿一提,掌柜由下颌被提起丢上了床榻,动也不动地站在方琛身后。
倾刻间,方琛云袖一振,房内门户大开,如春晖茵草的芬芳缓缓溢散。
下一瞬云袖再振,不光是房内门户紧闭,而是整个客栈门户都在这一瞬迅速阖上。
吓得门外所有人不断数目交接,心惊胆战回望被关上的所有门户。
方琛冷然无波的眼眸,俯视着门外众人,悬着勾魂冷冷浅笑,嗓音魔魅地问着众人道:“痒不痒?”
“别回!”小二惊恐回望身后众人,以为能救下几人。
众人陡然挠挠颈项,纷纷此起彼落地回答:“痒。”
“好。”方琛回道。
小二没敢回头再看方琛,眼睁睁看着面前换上革履的人们,从双眼开始慢慢成了一视到底的空洞。
颈项下同时悄悄化为白骨,再下一瞬连齑粉也未见,仅剩革履落地有声。
万蛊阵?这世上有几人能呼喊得动所有蛊虫?
神国灭国至今,此阵被察觉有使用过的痕迹,五根手指能算出,最后几次纪录都是奉肇宁帝之命,毫无痕迹抄家灭族。
为何失踪了数百年的蛊母会在此地?
还以为神使只是要取回南楚缘生蛊母,
他惹了什么人物?
“你可知,我不喜徒儿身上有脏东西?”方琛语调淡然轻浅。
小二惊恐地背对跪下,“小的知错,小的只是奉命行事。”
他无情冷然嗓音提醒道:“别求饶,我没打算。”
“神使要小的取回缘生蛊母,带回姑娘如此而已,高人饶命。”小二不自主挠挠颈间,一块血肉挂勾在指缝内而惊惧着。
他窗外娥眉新月映入血色虫蛊而成了血月映照。
这不光是万蛊阵,还有专门对付他的血月蛊。
“好不好吃?”方琛冷然嗓音飘散在血月里而格外瘆人。
小二感觉眼间、鼻间留下了两行热血,惊恐回道:“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