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柳,你拿半两银子出去寻个乞儿,让他送信去闲郡王府,就说田氏撺掇姜万城欲要退婚。”
姜瑟觉得她还是先给顾长清提个醒吧,免得到时候真被田氏母女两得逞,那她的计划又得变了。
扶柳应诺了声便退了出去。
只是姜瑟根本就没想到,这次田氏让姜瑶放过姜璇的事,还有她的缘由。而听到消息的姜瑗,却瞬间便猜到了田氏的心思。
田氏定然是知晓姜璇的行为,是受到了姜瑟的唆使,但阮姨娘的死这事儿,又捏在姜瑟的手上,田氏不敢乱动,便只好先压下姜璇,借此掩住姜瑟的行为,好护住对方。
这里头,只怕只有姜瑶一个人被瞒在鼓里了。
只她也觉得有些可惜了,这次姜瑟和姜瑶,一个都没倒,看来借刀杀人这一招,还是有些不可靠啊!
正想着呢,一双黑色的鞋面便出现在院中,来者倒不是高鹤,是东厂的侍卫,他将手中的小匣子递给姜瑗,“厂公说他今日事物繁忙,未能来见,还请姜五小姐见谅。”
“无妨的,你让他注意着些身体,莫要累坏了。”姜瑗收了匣子,皮笑肉不笑的应着。
高鹤不来,她反而还轻松一些。
侍卫走后,姜瑶便抱着匣子回了房间,不出她所料,那匣子里装着的,正好就是白绣娘的生平。
白绣娘就是扬州城出身,乃是扬州城一个县里富商的嫡女,但她的父亲宠妾灭妻、宠庶灭嫡,那时白绣娘的绣工就已经闻名县城了,由此,白绣娘被迫被她父亲送入宫中做个绣娘。
白绣娘生性温柔,在宫中不惹事端,也不贪慕权贵,当年一个皇室成员看中了她,想纳她为妾,她便自梳终生不嫁,到了年岁便被放出了宫,然后就被姜万城花了重金请来做绣坊的师傅。
她这一生,说不上多么富有传奇色彩,但也并非平平无奇。
看完后,姜瑗凝视着最后那一页纸,纸张上的字迹龙飞凤舞、大气磅礴,一看便和前面那正头小楷是出自两人之手。
上面写着白绣娘,外柔内刚,不易打动,因幼年遭遇而看重嫡庶尊卑,喜有绣技天赋之人。
难怪白绣娘一入府,便对姜瑶万般看重,这是明摆着想让姜瑶随她离去啊!
不过有她在,白绣娘的这个打算怕是无法成功了。
高鹤倒也厉害,短短几句话,便将白绣娘此人的性格分析得透彻,姜瑗倒真是有些佩服高鹤了。
“倒是用心。”姜瑗喃喃着,心下暗忖要不然过两天她给高鹤重新绣一个钱袋算了,听闻高鹤现下还带着她此前绣的那个劣质的钱袋四下走动,还不知多少人看了他的笑话。
罢了,还是先想想白绣娘吧!
姜瑗指腹无意识的摸索着纸页,眸中划过一抹暗色,“既然如此,看来我最近还需好生表现一番才对啊!”
心下想着,姜瑗便拿出了针线来开始练习苗绣。
时至傍晚,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身上还带着些酸臭味道的乞儿,出现在了闲郡王府门口,他才走近便被侍卫用嫌恶的眼神看着。
“走走走,哪儿来的乞儿,也敢来郡王府,莫要在这碍了贵人的路。”侍卫将配剑持横起来,吆喝着想赶走乞儿。
乞儿倒也不觉得难堪,毕竟他在这扬州城待了这般久,被驱赶的次数可不少,“侍卫大哥你莫要生气,这不是有人让我来给郡王爷递个消息吗?”
“你能有什么消息,赶紧走。”侍卫继续撵人,眼神还看向了才从门口抬出来的轿辇。
那轿辇上坐着的,正就是孟婕妤,她轻撩起车辆,探了半张脸出来,“有什么事要说?”
她也嫌弃那乞儿肮脏恶臭,但面上倒没表露出来。
乞儿笑眯起来,牙齿脏黄还沾了些许青色的菜叶子,“贵人啊,是这样的,有位小姐唤我来说,田氏正撺掇着姜万城要来退婚哩。”
“什么!”孟婕妤惊呼了声,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
“谁叫你来说的?”
“不知,那小姐给我了半两银子让我来的。”乞儿说着,还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半两银子来,在孟婕妤面前晃了一眼。
孟婕妤冷笑了声,“转头,抬轿回去。”
反正皇上现下被那几个舞女给迷了心窍,她再怎么凑上去也是自讨其辱,倒不如在这闲郡王府上宿一晚,也好和长清好生商谈一下姜府的事。
顾长清正坐在椅子上发愁明日的银钱呢,便见孟婕妤怒气冲冲的往回来,“当初见你我母子二人权势在握,那姜府自己送上了门,现下见你我失势,却想落井下石,岂能这般便宜了他们。”
顾长清眉尖一皱,“可当时姜瑶分明接了我的玉佩,说好了要嫁进来的。”
“哼,姜瑶好骗,她那个娘可是成了精的。这些时日我又听闻了姜府的事,说是白绣娘去了姜府要挑未来姜府的掌权人,那姜瑶可是被她大加赞誉。”孟婕妤捏紧了手,早知今日,当初约见田氏的时候,就该把婚契给定下来。
顾长清这下也明白了,“想让姜瑶得权,便可不嫁过来,那可不成。”
眼瞧着这府上就要没有银子了,顾长清可是盘算着等姜瑶嫁过来之后,拿她的嫁妆让自己重新富裕起来呢!
毕竟堂堂姜府的嫡女出嫁,这银子没个几百万两,几十万两也该是有的,够他东山再起了。
要是姜瑶不嫁过来,那几十万两银子岂不是打了水漂!
孟婕妤指尖轻叩着桌面,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