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侯妈妈和沸婆子的日夜努力下,张姨娘真的是有些疯癫了。
整日喊着鬼呀怪呀的不说,还闹叫让人替她买清云观的符咒防身;不买就挣扎的要跑出院子,下人看都看不住。王昼没了办法只能买了堆符咒回来安抚张姨娘,想让她配合着好好养着身子。
王昼看着全身贴满符咒躲在床角的张姨娘,眼窝一片乌青,更是在短短几天内瘦脱了相,全然没了之前尊贵且风韵犹存的夫人模样。
王昼直觉得眼睛酸涩,心中更是揪痛不已。他走到床边,抓着张姨娘的双臂,轻轻摇动道:“娘,没有鬼真的没有,你相信我好不好?您看看我,您看看我,有我在没人敢对你怎么样。”
张姨娘目光呆滞缓慢转头脑袋看向王昼,却在看清王昼脸和一瞬间尖叫起来,更是拼了命想的推开王昼:“你走开你不要来找我你走开”
张姨娘的尖叫声越来越大,仿佛下一秒她的喉咙就要被她给喊破了。
王昼想上前,可还没靠近一点张姨娘的反应便愈加强烈。
张姨娘用自己的双手来回的挥舞想要将王昼赶走,口中更叫喊着:“你滚开滚开”
侯妈妈见状将王昼向后拉远了一些,沸婆子也急忙上去抱住张姨娘,用手抚摸着张姨娘的头发轻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二夫人那是三少爷呀,您的儿子不怕了不怕了”
张姨娘在沸婆子的安抚下逐渐平复了一些,却依旧浑身颤抖的缩在沸婆子怀里,口中念念有词的道:“儿子儿子我的儿子”
侯妈妈将手足无措的王昼拉到红木嵌珐琅八仙图曲屏之后小声对其道:“三少爷,二夫人估计是被吓破了胆神志不清了,如今只能仔细养着万万不能再刺激到她了。”
王昼透过屏风凝望着已经逐渐平静的张姨娘:“怎么会这个样子?好端端的人你们就看成这样了?”
王昼的声音略微大了一点,张姨娘听见了更是向沸婆子怀中躲了躲,王昼只能压低了声音怒视侯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
侯妈妈低着头诚惶诚恐的道:“老奴之前就同您说了,就是半夜听见二夫人房中有动静,我和沸婆子连忙赶过去就瞧见二夫人爬在地上,沸婆子想将二夫人扶起来,可二夫人却死死抓着沸婆子的手,力气大的可怕。我两见夫人穿的单薄就想将她哄进屋内,免得冻着结果二夫人就开始猛掐自己的脖子,直掐的翻白眼都不松开,口中还艰难的喊着救命。”
王昼上下审视着侯妈妈,想从她的神态表情分辨她是否说了假话。
侯妈妈见王昼面色有疑,便连忙接着道:“自二夫人住进樟松阁就一直念叨着有鬼,大师没来做法事之前还未有这么严重。不过在做法事之前我们一直是守在二夫人身边的。”侯妈妈突然将声音压的低沉颤着喉咙道:“就在做法事的前一晚,我和沸婆子守着二夫人,我们什么都没瞧见可二夫人却说看到了脏东西,我和沸婆子本想去开门看看,结果刚打开门二夫人就痛呼起来。老奴回身一看才发现夫人的心口处莫名的红肿了起来”
王昼身子一抖:“此话当真?你们都没瞧见?”
侯妈妈郑重点头:“当真,老奴想了若不是二夫人突然发了疯病那定然是有”
侯妈妈说着眼神还向四处瞟了瞟,像是在避讳什么。
王昼直觉得背脊发寒,看向自己母亲的眼神从心疼,担忧转变成了一丝不可置信。
安抚好张姨娘的沸婆子也悄然走到屏风后面对着王昼怅然道:“三少爷,您若真希望二夫人快些好起来就再请些法师道长回来安二夫人的心吧!”
王昼攥紧了拳头正色道:“我知道了,你们好生照顾着我娘,有你们好的。”
沸婆子见王昼头也不回的快步走了,便知这三少爷有些惧了这鬼神之说:“三少爷这是信了。”
侯妈妈叹了口气,看着床上疯疯癫癫的张姨娘道:“自然是信了,咱们也并未说谎,只是时常待在这屋里我也是怕的很。”
沸婆子下意识攥住脖颈上带着的玉佛:“已经让三少爷去请了,再者这东西明显不是冲着我们的,二夫人昏迷这两天我们不是也一直没察觉到不对劲嘛!”沸婆子这话不光是安抚侯妈妈更是安抚她自己。
澜姨娘自从被大夫诊出喜脉后,就是王家第一要紧的人。不光成堆的补品流水般的送进熙禾苑,王之毅更是每日都要守着澜姨娘嘘寒问暖。
知露这个做晚辈的自然是要去送些东西以表心意的了。
一踏进澜姨娘的寝阁,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蜂子穿花刺绣图长方屏;黄花梨木的铜镜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精致钗环。
此时的澜姨娘正侧倚在雕石榴纹卷叶纹的美人榻上;知露眼角余光瞟了一眼,那澜姨娘身下垫着的是银鼠毛制的褥子,手里捧着的汤婆子的套子上都有着银鼠毛的围边。这银鼠毛对如今的知露来说算不上什么金贵的东西,可对于王家来说却虽说也算不上金贵的东西,可也算是难得了,尤其用上这么大一块做褥子足可见外祖父有多重视澜姨娘腹中的孩子了。
澜姨娘瞧见知露进来,便挺起上身想下榻来迎知露。
“姨婆快些躺着,如今您身子可金贵着呢!”
知露连忙上前将澜姨娘想起身的念头打消。
澜姨娘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哪里就金贵了,你别学着你外祖父那般小题大做。”
知露心中暗笑,澜姨娘这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