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夜此刻的心已经愤怒到极点。
他终究是低估了允阳这些民众,他现在怀疑那些人只怕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将士。
这种想法令他内心骇然,一直在自己手中掌控的地方,却好像什么都不是属于自己的。
他在水闸处落下,眸光幽暗无比,浑身的冷冽肃杀迅速融入到周身的空气中。
沈千夏侧眸看向容湛,“太子生性多疑,见到那些百姓都身手不凡,肯定会起疑心吧?”
容湛淡淡一笑:“你不是说混进其他人了吗?那就把锅还回去好了。”
沈千夏瞧着他腹黑的模样,顿时恍然,目光落在那些装扮并无差异的人群身上。
粗略一看确实没什么区别。
细细一品,还是能发现些许端倪,武功的路数还是有区别的。
她再次看向容湛:“莫非是北越混进的奸细?这北越王的手伸得够长啊,他这是铁了心要离间你和太子呢!”
他点了点头,语气闲散,像是说着极其平常的事:“或许不止是北越,这成千上万的允阳百姓,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沈千夏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倒是淡定,说得好像是太子四面楚歌,你们却安然无恙。”
容湛神色淡淡,无波无澜的目光锁住如地狱修罗而来的容夜。
“对他来说,不管你怎么做,他都会有疑心,本就没什么区别。”
他的音色很冷,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那种睥睨且淡漠的气势,令人心颤。
沈千夏有片刻的怔忡,眸光泛着淡淡的恍惚。
功高震主,早除免灾,古往今来比比皆是。
纵使容湛战功赫赫,低调而不请功,不参与朝政大事,不手握朝中兵权,都难逃被怀疑的命运。
帝王之心,制衡之术,从来都是血雨腥风,暗潮汹涌。
沈千夏静静地凝着他良久,心中莫名复杂起来。
不远处的山坳上,司徒澈负手而立,衣诀沾染着些许雨水,随风轻轻拂动。
云初立在他身后,将伞高高举起,偌大的伞将司徒澈的头顶遮了个严实。
自从他的心疾越来越频繁,云初的心也时刻提着,明明是冷淡坚韧到骨子里的人,一旦犯病却弱得令人疼惜。
看着远处不太清晰的战况,云初说道:“公子,事情都已安排妥当,您安心休息就是,何必冒着雨出来?”
司徒澈眸光微闪,声音比起往日的清冷,如春日百花开,“她很聪明,我想见见太子吃瘪的样子。”
云初一时摸不着头脑,迷惑地问:“沈姑娘聪明与太子吃瘪有何关系?这不都是你和七王爷暗中阻拦吗?”
司徒澈极浅地露出一抹笑意,音色如轻盈的羽毛,拂动人心:“你以为淡泊名利的风逸是因为什么?恐怕她自己都以为是因为容湛。”
云初转动着眼珠,迷惑接了三两分,莫非那青城山高人,都与沈姑娘有什么牵连?
而通过这段时间自家公子的变化,他有所顿悟,沈姑娘对他的影响是极其巨大的。
他下意识地问:“公子,沈姑娘是您要找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