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留当然知道慕长风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因为当年慕长风和他的父母的死,就是魔族人间接造成的,这么多年以来,慕长风对魔族的仇恨就一直没有放下过,所以当他知道魔族有可能会再有动作的时候,他不可能会冷静。
但他必须要冷静。
慕长风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司徒留会来,他不想当着司徒留的面和程昱天争执,就堵着气坐到了一边。程昱天心中也有气,但对司徒留还算是客气,见他说话,他也没再继续说什么,也坐到了一旁。
眼见着局势暂时稳定了下来,司徒留走到了程昱天的身边,对着程昱天十分诚恳地说道:
“我刚在门外多少也听见了一些你们的谈话,程老先生,不瞒您说,魔族的事情对我们两个都十分重要,所以我们很重视这件事情。现在事情既然有可能和他们有关系,那我们必须要调查清楚。而且我相信,您比我们都更加清楚魔族的破坏力,就算塔玛拉远在天边,也一样会殃及到各国的百姓。您也不希望无辜的人惨死不是吗?如果您当初真的是铁石心肠的话,怎么可能会想要报仇,又怎么可能会建立起月贝城,给那些无处可归的人一个容身之所呢?”
司徒留这一番话,让程昱天多少有些动容,他转过头看了司徒留一眼,然后叹了口气,对他说道:
“我之所以这样肯定,是因为,存放翡翠琉璃的地方,是监牢,而浇灌那座监牢所用的材料里,混着我的血肉,所以无论我在哪里,只要那里有任何动静,我都能够知道。”
听到这样的解释,慕长风和司徒留心中皆是一惊。
先不说这监牢里到底关着的是什么,如果按照程昱天的说法,那么建造这监牢的过程,对他来说,几乎就是一场凌迟的过程。那样的痛苦简直是生不如死,所以究竟是为什么,能让程昱天为此做出这样大的牺牲?
两人心中有着天大的疑惑,但是任谁也没有把这疑问说出口。程昱天却好像知晓他们想问又不敢问,直接就对他们两个人说道:
“你们以为为什么几百年来月贝城能够不受塔拉玛沙漠里那些妖魔的侵害?就靠我建的这么一个破城墙吗?那东西就算是修得再高也挡不住那些魔物,是我,是我和他们的王签订下了契约,才能保证这一方水土的安全。外界只知道翡翠琉璃是权利的象征,可实际呢,实际上那翡翠琉璃里包裹着的,是魔族王子的眼睛,是这契约的条件之一。程家所有的后人,都在努力保护着这个秘密,保护着翡翠琉璃的安全,如若不然,我怎会弄出这样一座监牢出来。”
似乎是肩上的重任压得太久了,消耗掉了他大部分的精力和热情,所以当程昱天把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虽然语气疲惫,却又仿佛带了一种解脱的快感,但说完之后,他又沉沉地叹了口气,把目光转向了窗外,看向了程家的方向。
“这件事情,你自己一个人肯定完成不了,是四大家族的人帮的你吗?”
尽管觉得现在问这些有点不太合适,但慕长风实在是有些急迫,不想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好在程昱天十分配合,并没有因为慕长风打断了他的回忆而对他恶语相向。
“四大家族的人当然有配合,不过他们已经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了,没有人知道。”
“所以这几天我们得会会这些人了,如果和他们没有关系的话,那我们要找人,可能就要到中原去找了。”
慕长风说到这里,不知怎的,脑海中又想起了路星河的脸。
程昱天说他不是这里的人,而现在看来,和假程夏联手的,很有可能就是中原的人,那会不会就是路星河呢?
如果真的是他,那他到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难道中原真的有人想要把魔族的人放出来么?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从来到塔拉玛之后,问题就接二连三地出现,而且还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给慕长风留下一点整理头绪的时间。本来慕长风心情就很乱了,现在加上魔族,他的脑袋就更大了,虽然他嘴上说着要去这要去那的,可是去了要做什么,又想得到一个什么答案,他其实一点都不清楚。
程昱天冷静下来以后,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于是慕长风说完之后,他第一次态度很平和地对慕长风说道:
“事情有些乱了,你还是自己先考虑一下要做什么吧。不过不管怎样,我都不可能带你去看翡翠琉璃的,我只能负责任的告诉你,它一直在里面,没有动过。”
这种时候再和程昱天争论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慕长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着程昱天点了点头。司徒留也不知道自己能帮些什么忙,又不想影响慕长风,便以晚饭为借口,先退出了房间。
等到房间终于只剩下慕长风自己一个人之后,他翻身上了床,翘着二郎腿,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出神。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程夏应该是早就已经被调包了,比慕长风想象得还要早,至少要早在那次秘密见面之前。之后秦、何两家先后和程家闹翻,那他们两家也就排除嫌疑,剩下的两家是什么态度,他需要再去确认一下,而且秦家为什么会妥协,也是一个问题,那天他们五个人又一起谈了些什么,也都是慕长风需要知道的事情。至于程夏的儿子,他是最有可能发觉程夏被人假冒的人,只要他不见了,那程夏的身份就不会有人怀疑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