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花浅兮直视琦月凛冽的眸子,不卑不亢,“我会记住云霖的恩情,是他救的我……”
“谁稀罕!”琦月不以为然的翻了一个白眼,纤细的手指指着正卧床的花浅兮,盘起的发丝也稍稍散落肩头,“你只要不作妖就不错了,省得下一个大祭司也会为你搭上一条命!”
医坛里一片沉寂。
佝偻着身子准备为陵煜换药的老神医,闻言也不敢轻举妄动。
生怕触了陵煜的霉头。
盛怒的琦月口无遮拦,花浅兮张了张口却无力反驳。
琦月说的对。
如果不是她的错误判断,如果她没有不声不响的跟着小殿下逃离……
云霖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那个男人最后的苦笑,花浅兮依旧是记忆犹新。
她虽然也为此迁怒到奕珏的身上,把一切的过错都推给了他,可是仔细想想,她当初更气的是自己不争气。
“琦月……”
陵煜刚刚开口,琦月就不耐的挥了挥小手,“我知道了!我已经说完了,不会再凶你的宝贝浅兮!”
琦月看起来是气极了。
毕竟她和云霖也算是青梅竹马,这种犹如亲人离世的悲痛,花浅兮无法感同身受。
狠狠地甩上木门,琦月带着怒意离开。
陵煜静静的盯着木门上的裂痕,微微侧目看向一言不发的花浅兮。
花浅兮的小手紧紧地揪着被角。
“我没事。”
雨在一片沉默中,肃穆的下着。
琦月撑着一把花伞如约而至。
深色的油纸伞篆刻着密密的花纹,质朴的油纸花伞不见一点颜色。
琦月一如既往地把长发挽起,耳畔别着一朵小小的白花。
花浅兮已经无恙,身着黑色布裙,立在细雨里像是随时飘零的雏菊。
清澈的眸子无神的盯着琦月,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鹿。
“走吧。”
琦月斜睨了她一眼。
毛毛细雨湿润着花浅兮的长发和衣衫。
琦月暗骂着她蠢,还是不动声色的将花伞朝着她的方向侧了侧,自己的半个肩膀却露在外面。
花浅兮吸了吸鼻子,小手推了推琦月紧握着伞柄的手:“我没事。”
“你少来这套,别自作多情,”琦月不由分说的又把小丫头拉得更近,这会儿两个娇小的人儿都挤在伞下,“老神医说你小时候留下了病根,身子骨虚,要是你再晕倒了,陵煜哥哥不会放过我的……哼,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琦月红润的唇瓣张张合合,喋喋不休。
说到一半,又是忍不住侧目横了花浅兮一眼。
花浅兮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琦月烦躁的模样。
沾着雨珠的睫毛颤颤的。
祭陵供祀着陵山寨历代的大祭司,一代一代的墓碑灵位摆放工整。
墓碑前的鲜花每日更换。
这里是风水宝地,陵山寨的习俗就是让大祭司安眠,在天之灵为陵山祈福。
花浅兮跟在琦月的身后走进幽长的甬道。
最后一个新墓碑上刻着密密的碑文。
花浅兮只认识中间拥簇的两个字,那是云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