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后,我站起来,拿过我和珊迪的餐盒去丢。与此同时,响彻一整天的麻将声也终于在这一刻停止。
“明天新生入学,就要忙起来了。”总算过够手瘾的葛罗瑞亚走到我的身边,靠过来朝我低语,“晚上八点我把制服给你送过去,这个时间你应该在家吧?”
“唔?什么制服?”
“教师制服。就在后天新生典礼上穿一穿,显得隆重点。你八点在家的吧?”
“应该在的。”
其实我是打算一个人饭后散散步的,不过也不至于逛到八点还没回家。
“那说定了。不见不散。”
她在我的肩头拍了一记,而后翩然离去。
我揉着我的肩胛。葛罗瑞亚的手劲可真不小。
饭后的散步,我又逛到了河边。
我不得不承认,对于水,我确实有一种莫名的情愫。
那哗哗的水声会让我感到心安。我总是觉得,水的声音就是生命的声音,水不停地流动,就是生命在不断流动。
不过,站在河边听水声确然太累了。最好有一把长椅,能靠坐在上面,把身体瘫开,这时候你甚至可以把自己想象成一只海星,把长椅当作沙滩。我就常常这么做,每个月我总有那么几天向往海洋,但又去不了,于是就拿这个代一代。
不过长椅久坐无趣,换成双人秋千就有趣多了。坐烦了荡一荡,很能驱散一些乏味。
我一面这样胡思乱想着,一面脚随心动,认真在河边踩来。
草在我的脚下咯吱咯吱地响。我已经看好了一块地,离河边距离正好,便伸出两脚来,充为尺用,在那块草皮上来回反复,总算是确定了秋千的尺寸。
接下来,就是生成初始因子,构建一个秋千了。
打定主意,我正从地上摘下一根名叫酢浆草的野草时,背后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意志?”
听称呼也知道是谁了。
“马塞勒斯,你醒了?”
他的鼻梁上还架着那副金丝边的眼镜。这使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你不会还是小黑吧?”
“没有,没有。”他竟有些慌乱起来,右手不知所措地扶了扶侧边镜框,“是我!”
“噗嗤。”我以拳遮笑,“看出来了,扶眼镜的姿势不同了。”
“唔?”
“小黑的比较反派,你的比较娇……纯良。”
娇羞二字,我终究还是没说出来,怕被打。不过马塞勒斯应该也不会为这事揍我……
话音刚落,马塞勒斯又很“娇羞”地扶了扶眼镜,接着开口道:“其实,平时我也不怎么戴眼镜,主要是实验室里戴。因为我有合并几种不同眼镜的功能到同一副眼镜上,所以我基本只戴那一副。”
“原来如此。怪不得希拉瑞莉说你从来都不戴她选的那些款式好看的眼镜。想不到是你那平平无奇的黑框暗藏玄机啊!”
“……我的那副黑框,不是很好看吗?”马塞勒斯一副欲言又止,努力思考形容词的模样,“很土吗?”
“嗯,我觉得还行。反正你人好看,戴什么都好看。”
“那就好。”
他看样子像是松了一口气。
“对了,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有。”他从口袋里拿出那枚珍珠胸针交给我,“这个,我已经帮你改成通讯器。”
我接过它,打量了几眼:“这次总没有窃听器了吧?”
“是我疏忽。”马塞勒斯的神色突然严肃起来,“差点害了你和希拉瑞莉。真的非常抱歉!”
他俯下身,像是要对我鞠躬致歉的样子。
“喂……别这样……”
我赶紧阻止他,这礼也太大了,我实在受不起。
“这又不是你的错,是小黑的原因。你别这样了。”
“我本该预见到的,这件事从根本上就不应该发生……”
“你就别自责了。”我拍拍他的肩,一边走,一边开导他,“老话说得好啊,智者千虑,都必有一失。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况且有些事就算你能提前预知,做足了准备,它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只不过早晚的问题。你说是不是?”
“可是,那家伙差点就把你……”
“我这不是好端端地站在你的面前吗?”我朝马塞勒斯摊手,“再说了,我可是意志哎,那家伙能奈我何?我早就发现他占据了你的身体,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算我不幸落入了他的魔爪,也有希拉瑞莉来救我。就算她没有发现,没有来救我,那,那也是我的命啦……”
……
草。
我还真是平平无奇的聊天小天才。
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我只能尴尬地摸摸我的后脑勺。
“别这样说,意志。”
马塞勒斯的神情又严肃起来。
“如果因为我而害你有什么不测的话——”
“够了!”
……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要吼你的,马塞勒斯。
真的。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纠结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我让语气尽可能缓和起来。“况且希拉瑞莉和我毫发未伤,你也换了回来,我还给小黑下了禁制,以后他也不会再侵占你的身体,事情得到了最优解,不是吗?所以你也没必要在钻牛角尖,这事到此为止,我们把这一页掀过去,别再提了,好吗?”
马塞勒斯沉默了一会,然后说:“你说得对,意志。”
“太好了,兄弟。”我大力地鼓起掌来,“为了庆祝你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