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琴吟用了三成力,再多一点就能捏碎她的颈骨。
他的手指骨节清晰,从单薄的皮肤下透出白色的关节,与小云涨红的脸形成强烈的对比。
小云的腿几乎无力站立,她拍打着张琴吟的手臂,喉咙里勉强挤出来“呜呜呜”的声音。
呵,她是在求饶吗?
张琴吟一松手,将她扔在了地上,他狠厉又故作漫不经心道:“妖女,你不是不怕死吗?”
小云撑着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湿热辛辣的植物气息都好闻极了,她的脸色慢慢恢复红润,“通通通”剧烈挑动的心脏也渐渐缓和下来。
小云朝张琴吟摆摆手:“老人家,您这动不动就掐人脖子的习惯从哪学的?您老真的是张家人?”
张琴吟冷哼一声,“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你这种妖女,也配跟我提张家?”
小云轻轻揉着她几乎被捏段的脖子,摇摇头,“可是您老人家的非常之法,就是靠别人把我掳来,靠别人将我灵气封住,靠别人知道如何对付我。最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还不知道怎么杀我吧…”
“堂堂张仙人的使鸟大人,酒旗学院的长老大人,这样对付我一个小丫头,我怎么觉着…不太体面呢?”
小云歪着脑袋,笑嘻嘻的盯着他,甚至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张琴吟一点就着,他指尖突然弹出一枚金针,金针瞬间擦破小云的脸飞去,针芒在她脸上拉出一条细长的伤口。
不致命,却很痛。
小云捂着流血的脸颊,也不恼,还是一副俏皮的样子,她不无刻意的摇摇头,“老爷子,您脾气太坏了。且不说张抚生那么温润如玉的一位谦谦公子,张仙人也是极和善的,还有海宣小姐也善良温柔得很。您老人家眨啧啧…”
“住口,不许你提他!”张琴吟截住小云,不让她再说下去。
小云确是不怕他的,难道不说话他就能放过自己吗?
“老爷子,您消消气。张仙人的确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无论前因后果如何,我都认。你生气也好,要报复也好,我绝无怨言。”
小云叹了一口气,认真的说:“虽然这样算是取巧,但是您已经杀过我一次了。”
她莹亮的眸子对上张琴吟,谁都能从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读到无奈和真诚,“还有灵星那丫头,诺忝散可是天下奇毒,跟您老也脱不了关系吧。这样就算两次了,”
小云点点头,心道:是得算在他头上。亏得她是医神弟子,否则还不稀里糊涂的,哪里能提前安排。
她继续对张琴吟说:“那么,您的怒火有泄去一分吗?”
她顿了顿,留出时间给张琴吟,“如果您仍然气愤难消,说明两件事。”
“第一,您心里并不喜欢这样的复仇方式。又或者,”小云定定的看进张琴吟眼睛里,“您有没有觉得自己已经失控了?”
张琴吟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觉,他竟微微有些失神。
云层上的那位墨衫如神的男子嘴角勾起,一抹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意荡漾开来。
“不愧是他看上的人。如此境地还是那样敏锐的抓住了关键。”
五百年的注视,这个少女无论是面对怎样的境遇,怎样的局面,始终都给他惊喜,她不一定赢,但绝不会输。
她似乎有一双看透一切真相的眼睛,永远直视问题的核心。
可是他没有时间了,墨衫如神的男子驱散了他脸上和心底那仿佛人类的情绪,没有时间了,他必须要这么做。
小云看到张琴吟愣神就确定,她猜对了,“我师傅曾经说过,中央大陆的背面有一个罪恶境,那里游离着许多恶意凝聚的非人之“人”。”
“师傅在大陆上行走多年,他曾说过有罪恶境的邪魔在五大境游荡,他们会利用人类的精神漏洞,控制人心,使人丧失基本的判断能力,同时还会吞噬力量。”
“闭嘴,”张琴吟粗暴的打断,“老夫怎么可能被那些畜生控制!”
小云看他色厉内荏的样子,继续道:“您应该很清楚,鹤鸣山或者整个张家,现在都是丹歌大人在整肃。”
“如果她不同意张抚生下山,难道张抚生能下得来这山?我以张家族女身份入学酒旗学院,丹歌大人不默许,酒旗村张家会帮我?”
小云走上前,扶住张琴吟的胳臂,“老爷子,您不相信我,但是您也不相信张抚生吗?”
张琴吟刚想接话,小云又道:“抚生是您看着长大的,又是张仙人悉心教养的孩子。您真的相信他会因为被人迷惑就弃张仙人不顾,弃张家不顾了吗?”
“他是什么样的孩子,您比我清楚百倍。当日鹤鸣山之事,我非张家人,不能说。但是如果您去问丹歌大人,想必,它不会瞒您。”
小云扶着的张琴吟的胳臂几不可见的抖了抖,他抽出手,往后退了两步。
小云:“这样简单的方法,您却没有试一下。您甚至都没有问问您最疼爱的抚生,可见,那些东西很早就跟上您了。”
她垂眸,沉吟半晌,又道:“是学院禁制被破的那天吧。”
张琴吟闻言,眼眸一亮,全身的骨骼都战栗了一下。
就是那天,他在长老会后见到张抚生。他明明是想问鹤鸣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张仙人突然就那样了。可最终却没有问,仿佛从未有过那个念头一样,到底是为什么呢?
小云:“您一直未出去酒旗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