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翠儿死之前受了那么多折磨,他竟然还想痛快的死,这世上哪儿有这么容易的事!
他冷笑一声,道:“萧瑾,片皮、溺杀、囊扑、五马分尸、腰斩、烹煮,你喜欢哪一个呢?
或者每一个咱们都试一试。”
萧瑾恐惧地盯着他们,尖叫道:“德扬,你就眼睁睁看着我死吗?”
德扬公主别过脸去,冷声道:“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顾澜烟轻笑道:“怎么,温公子想了这样久,就这么些老把戏吗?”
温子墨看向顾澜烟,却见她的眼中波光闪动,仿佛是划过漆黑天际的流星,有那样璀璨的光影……
他微微一笑,道:“那依着你的意思,该如何呢?”
顾澜烟的笑容很轻,很温柔,萧瑾看来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十日后,张府的马车驰入闹市……
这是一辆十分豪华舒适的马车,帘子就有两幅,却都是透明的轻纱帘。
可是隐隐约约地看到外面的景色,而不为外面的人所看见。
马车一路经过市集,经过的行人瞧出马车上有张家的族徽,便都恭敬地避让在一旁。
玉临骑马行在车旁,看见顾澜烟掀起了帘子,不由微弯身,笑道:“马上就要到书斋了。”
不过是去买两本书,顺便散散心,张夫人都要派了儿子和侄子还有护卫亲自护送。
若非是自己百般阻止,她还要陪着一起来,生怕顾澜烟有什么闪失。
看着玉临英俊的面孔,顾澜烟轻轻地摇了摇头,张夫人这样的爱女之心,让她实在不忍心拒绝。
而这位三哥呢?
似乎从那天的宴会开始,就对她十分的好奇,总是三不五时找点借口观察她,显然对她还是很不放心啊。
就在此时,人群之中起了骚动,玉临勒住马,问身边的护卫道:“前边怎么回事?”
护卫打马上前,不一会儿便回来禀报道:“三少爷,前头是有街头卖艺的人。”
“哦?!”
这一路走来,卖艺的多了去了,也没有引起这样大的骚动,人群都在往那个方向涌去,玉临有点惊讶。
随后,他问道:“嘉儿,前头很乱,要绕路吗?”
顾澜烟掀起了车帘,面上却是饶有兴趣:“乱?天子脚下有什么可乱的?”
玉临微笑,道:“是有人在前面卖艺,吸引了很多人去瞧。”
顾澜烟看了一眼,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道:“我很久没有出来了,都不知道外面竟然这样热闹。”
言谈之间,仿佛很感兴趣。
玉临想了想,道:“那就让车夫在前面停一停,看看再走。”
顾澜烟微微一笑,道:“如此,就多谢三哥了。”
玉临挑眉看着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围拢得严严实实。
一个面容丑陋的人在卖艺,他的脸上满是疤痕,上下眼皮打不开,没有耳朵,嘴巴只是一条永远没办法张开的细缝。
脖子上系着一条长长的铁链子,他蹒跚地移动着自己那双弯曲的腿,晃动着头颅。
在足足有三米高的木头架子上做出各种各样的怪异动作,孩子们见到此情此景都一下子兴奋地大声叫了起来,围观的其他人更是大笑不止。
“这个卖艺的太有趣了啊!”
“是啊,你看他长的多丑!
还没有手呢!
对,他的嘴巴好可怕,是不会说话了吧!”
“啊!你看,他做的动作好奇怪呢!好像在呼救!”
“什么呼救啊,他本来就是个怪物,被驯兽人从树林里捉来的!好像是个野人!”
人们窃窃私语,就在这时候,顾澜烟瞧见了温子墨,他正站在人群之中,看着高高在木架子上扭动呼救的人,面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突然,他的目光和顾澜烟相遇,于是,他向她点了点头,像是致谢,最终只是微微一笑,隐没在人群之中。
“听说是驯兽人在树林里捉来的野人,天生就不能说话,没有手也不能写字,于是驯兽人就强迫他做出各种动作。
当成怪物一样的展览,卖艺为生。”玉临看着顾澜烟平静的侧脸,轻声地道。
顾澜烟叹了口气,道:“真可怜啊。”
玉临淡淡一笑,道:“是啊,明明是在呼救,却没有人听懂。”
哪怕听懂了,又有谁会在意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所做的一切呢?
这时候,驯兽人的篮子已经伸到了顾澜烟的面前,她看了梅儿一眼,略一点头。
梅儿丢下了一块银锭子,驯兽人立刻笑逐颜开,连声称谢。
顾澜烟只是很平静地看了那架子上的“怪物”一眼,慢慢地道:“他不是怪物,只是个卖艺的。”
一个萧瑾曾经说过的,下九流的艺人,还是一个被人称呼为怪物的艺人,注定要度过这样被人取笑、受尽折磨的下半辈子。
想到这里,顾澜烟的面上露出一丝很浅很浅的嘲讽,随后,她转头,道:“咱们走吧。”
玉临再次抬起头,看了那嗷嗷呼救的怪物一眼,勾起了唇畔。
顾澜烟平日里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为什么忽然在这里停下呢?
难道这卖艺的人有什么古怪?
然而,他怎么看都看不出有任何的问题,那不过是一个驯兽人……
带着自己从林子里捉来的丑陋怪物在卖艺,就像是卖艺的猴子,这样的场景,经常可以见到……
他不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