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那可以放过她吗?下半辈子我给你做牛做马,我什么都不要。”
顾淮云突然站起来,谁也没注意到手术室的灯暗了,刚要往前走,他又回头,垂眸看季博,“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下半辈子不需要你做牛做马,你我到此为止,你好自为之。”
“不,老板,不能这样。”季博急急往前膝行几步,一把拉住顾淮云的手,“老板,你不要赶我走,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顾淮云竟被拉住,一时挣脱不开,高大的身影像雕石一样坚硬地屹立着。眼周赤红。
周围一干的医护人员和病人都瞠目结舌却又百感交集。
谁都看得出来这一场主仆情深。
白忱咳了咳酸楚的咽喉,缓和下情绪,“哥,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嫂子快出来了,先照顾嫂子要紧。”
顾淮云微微低头,视线往下,压着嗓音喝道,“还不快点滚起来!”
恰好,手术室的医用门打开,推出来一架移动病床。病床上,陶然闭着眼,一脸蜡白,毫无生机。
顾淮云攥了一下拳头,几步踏过去,扶着病床一起往电梯间走去。
白忱等候在手术室外,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即上前,“辛苦了郑主任。”
“哪里话,你也是做医生的,应该知道这都是我们医生的本分。”
他一向都是在手术室里救治病人,只有这个时刻,白忱才能深刻领悟到手术室外家属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他这个医生身上时的心情。
“况且只是一个清宫手术,小意思。”郑翔锦笑得憨厚。
白忱连连点头,又踟蹰地问道,“我嫂子不会留下后遗症吧。”
郑翔锦摆摆手,极力安慰道,“没事,好好将养一段时间,再要受孕,问题应该不大。”
“好的,谢谢郑主任。”
白忱来到陶然住的病房时,看到季博站在门外,走过去,伸手在他肩头拍了拍,“我哥心软,没事。”
季博一言不发,低下头。
他现在需要的不是被原谅,而是怎么赎他犯下的罪。
一走进病房的那一刹那,白忱不由自主地便将脚步放到了最轻。
这是高级病房,除了专门的陪护外,还有一对一的医护人员时刻待命。
白忱张望了一眼和豪华酒店一样的病房,最后落眼在病床上一躺一坐的两人。
在生死、疾病面前,高级病房也不过是豪华的虚无。
白忱悄无声息地走到顾淮云身边,得到顾淮云的询问,“主治医生有没有说什么?”
“郑主任说嫂子没事,将养一段时间就好。”
顾淮云将偏移的视线转回陶然的脸上,“没事就好,谢谢。”
“哥,别难过,你们都还年轻,不怕,郑主任也说了,等嫂子的身体养好了,再受孕,不难。”
顾淮云看到白忱的这番话说完,陶然的眼睑轻轻颤动了一下。
“嗯,我不急,只要大人没事,其它都不是问题。”
白忱:“那我先不打扰嫂子休息,有事叫我。”
顾淮云坐着没动,只是颔首,应道,“好。”
人走后,病房的门被轻轻关上,充斥着消毒水的病房里,阒然无声。
男人紧紧地握着陶然的手,良久后又引下首,在上面深情地吻了一下。
“陶然呢?”病房外,闻讯而来的顾世铭和宋黛如被四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黑色墨镜的男人拦住去路,“我要去看看她,你们放我进去。”
“对不起,顾先生,老板交代了,暂时不希望任何人打扰。”
顾世铭跳脚了,“我今天就是要进去,我看谁敢阻拦我?!”
四个男人个个都比他高,还比他壮,顾世铭威胁的话根本不起作用。不管他怎么往前冲,都被四人用人体筑起来的肉墙堵得寸步难行。
“算了,阿铭,别白费力气了,陶然有你哥在,应该没什么问题。走吧,我们回去吧。”宋黛如说完,也不管顾世铭,转身就走。
顾世铭和宋黛如来去不过几分钟时间。
此时病房里,一片寂静。
顾淮云起身,脱下西装挂在椅背上,绕过病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侧着身体躺在了陶然身边。
午后天阴了下来,房间里光线暗沉,病床上紧紧相偎的两道身影显得寂寥又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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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顾老板?别难过了。
顾老板:我的孩子没了,你叫我别难过?
作者君(小声):……对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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