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维扬返回到沈钰身边,“妈,做好了,走吧。”
沈钰还是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模样失魂落魄。
维扬见状,以为是她又疲累了,双膝一弯,蹲在了沈钰面前,“妈,是不是累了,我来背你回去吧。”
说完,身体一转,露出后背给沈钰。
“阿扬啊,”沈钰拍拍维扬的肩头,示意他起来,“我刚才碰到陶然了。”
维扬起身的姿势一僵,转过脸来呆呆地看了沈钰半晌,后来应该是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惊愕又失落的神态才淡去。
“是吗?这么巧?”
维扬坐进塑料连排椅中,弓着身,双手交叉抵在腿上,“她没说来医院做什么?”
沈钰焦灼的语气不答反问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告诉我。”
“好。”
“之前我看到陶然时她明明是怀着身孕的,今天看,肚子是平的,她的孩子呢?”
沈钰说得急,一句话说完还要喘着大气。
但维扬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得知她掉了孩子还是因为无意中听到廖润玉和她妈通电话时讲到的。
听说是被顾淮云的姑姑顾温蔓从楼梯上推下来,把孩子摔没的。
乍然听到这个消息,他的胸中登时烧起一团熊熊的烈火。
顾淮云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顾家人到底又是怎么做事的?
怎么就能让人把她从楼梯上推下来,还是顾淮云的亲姑姑?
事情的起因经过,他一概不知,但他又无从得知。
在廖润玉面前,他不能说起陶然一个字,否则又是一场无休无止的争吵。
可是越是不知道内情,他的心里就越是抓肝挠肺般痛苦。
孩子掉了,她有没有受伤?
孩子掉了,她是不是很难过?
甚至想,孩子掉了,她和顾淮云的婚姻会不会受到影响。
后来别无他法,他就去了服装厂,偷偷守在厂外,看能不能遇见她。
半个多月前的一天早上,他终于看到陶然从一辆黑色大奔上下来,跟着从车上下来的还有顾淮云。
顾淮云将她一路送进了办公大楼后才折返回到车内,再驱车离去。
见到她平安无事,见到顾淮云对她呵护有加,连日来的牵肠挂肚才有了一点缓解和安慰。
走在回去的路上,他才发现自己从来就没有放下过她。
也许这辈子都放不下了吧。
“阿扬,阿扬?”
维扬的意识清醒过来,笑道,“我们回去吧,这里人来人往的空气不好。”
沈钰不肯,紧紧拉住他的手,“阿扬,你告诉我,陶然的孩子是不是没了?是吧。”
她是过来人,女人的这些事,根本瞒不住她。
“妈,这是别人家的事,和我们没有关系。”
维扬这是变相承认,沈钰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阿扬,也许你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呀。”
维扬十分了解他妈到底在想些什么,无奈一笑,“还有什么机会?她都结婚了,我也结婚了,不说了。”
“妈没有几天的活头了,真的,我天天想,夜夜盼,我怎么还没死呢?”
“妈……”维扬的眼里闪现过晦暗的光,脸上的悲伤显而易见,“别这么说。”
沈钰专注在自己关心的事上,“你看啊,她都有孩子了,偏偏又没了。夫妻俩有孩子,那就不容易散,孩子那是纽带。但现在陶然的孩子没了,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维扬眼神空洞地往前注视着,半晌才幽幽开口,“妈,覆水难收,破镜怎么重圆?这不是一个孩子的问题,陶然现在和她先生感情很好,她先生也很疼爱她,就算现在开口,她也不会同意的。”
“那你跟陶然说去啊,说你要和她分手的原因,也许她会原谅你呢?”
沈钰着急地摇着维扬的手臂,维扬任她摇晃,嘴角边的笑意很是苦涩,“那润玉呢?我曾经承诺过她,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她。”
沈钰顿时没了话,灰败的脸色更添了一层失望的愁容。
“妈,你不是一直在跟我说缘分吗?或许我和陶然的缘分就尽于此。”维扬的声音很低,“润玉是个好女孩,对我也是一心一意。我伤害过陶然,现在就不能再辜负她。”
“可是,可是……”沈钰黑紫的双唇不停地颤抖,“可是你心里……”
“妈,”仿佛知道他妈想说什么,维扬出声打断她,“人这一辈子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很快就过去了。没事,我会好好地活着,你不用担心。”
“你去哪里了?”
刚从手扶电梯上下来,陶然和找她的男人撞了个正着。
陶然先牵住男人的手,“二楼洗手间人太多了,我去三楼上洗手间去了。”
“走吧。”男人反手握住她,在穿过层层人群时始终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在到达地下停车场时,顾淮云接到了白忱的来电。
“喂。”
“哥,”电话里白忱干净清润的嗓音流淌了出来,“今天嫂子来医院做复查吧。”
“是,刚做完,现在带她回去。”
白忱连忙说道,“哥,那你的甲状腺做b超检查了吗?”
“没有。”顾淮云这才想起还有这件事。
“哥,你现在就到我诊室,我带你去做个b超。”
白忱的语速不疾不徐,但语气里是不容人拒绝的果断。
顾淮云还在犹豫,白忱劝道,“哥,做一个检查很快的,不会耽误你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