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我,维扬。”
陶然没有给他保留最后的面子,在她看来,他们不需要那层面子,他们相知相爱过那么多年,完全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因为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他还是维扬。
但对维扬来说恰恰相反。他想保留他在她心里最后那点好感,哪怕那点好感早已消磨殆尽。
“我没事了,你回去吧。”维扬逃避道。
“好,我回去了,那你呢?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是不是打算过两天再去酒吧嗑药?”
维扬扬头看过来,目光里有隐而不发的压抑和无法自处。
“你知不知道昨晚我一晚上都没睡好?”陶然沉声道,“如果阿姨知道,你做这些事,你有没有想过她会不会心痛?会不会担心?”
片刻后,维扬又将视线沉默地收回。
“维扬,答应我好不好,从今天开始,不要再碰那些东西了罢,好不好?那是毒|品,会上瘾的,会毁掉你一辈子的,答应我好不好?”
陶然求他。只是她不知道现在她说的话对他还有没有作用。当初,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说什么他就答应什么。
房间里一片窒息的沉寂。
“然然。”不知道过去多久,维扬突然开腔问道,“比起顾先生,我是不是很差劲?”
陶然的心倏地加速,但又像被什么东西拖着,沉甸甸的重,“维扬,和你分手后我没想过会遇到顾淮云,也没想过我会爱上他。”
“你一直跟我说对不起,其实真正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是我,是我对不起你才对。”
就像一个人死的时候不是他真正消失的时候,而是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想念他,知道他曾经存在过,那个时候才是他完全从这个世上消失殆尽。
在她看来,维扬先说的分手,又找了廖润玉,这些都不算真正的背叛。她才是,她爱上顾淮云,把全部的感情转移在了顾淮云的身上,她断得比他还干净,还彻底。
“我从来没有觉得你不如他,我说真的。但是,他为我做了很多事,我没有办法拒绝。”
“所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
她进来的时候没有关门,应该是隔壁的邻居回来,有开门的声音,然后“砰”的一声,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房间里重新陷入鸦雀无声当中。
“不说谁对不起谁了吧。”维扬探出身,从茶几上捞过烟盒和打火机,“是我们没有缘分。”
陶然看着他娴熟地点了一支烟,然后再晃悠悠地将烟雾呼出来。空气中顿时弥漫了一股烟草味。
而在分手前,他还不会抽烟。
维家家境不好,但维扬有沈钰替他挡风遮雨,虽然不富裕,但一路走来并没有吃多少苦。
相比之下,顾淮云就不一样了。他在尔虞我诈、险象环生的顾家长大,能活到现在,是他命大,也是他努力长本事保存自己的结果。
可是,差不多的年纪,维扬因为沈钰的离去而被打击得一蹶不振,而顾淮云则是给自己披上最坚硬的铠甲,拿起最锋利的刀,硬是向命运挣回一个坦荡开阔的人生。
她突然萌生出一个念头,想回去抱抱顾淮云,想告诉他,余生不必那么坚强,她会好好爱他。
“维扬,那天在医院里我答应过阿姨,会好好照顾你。所以,你的事,我不会袖手旁观,我也不会任由你胡来。”
她怕自己没有立场、没有资格管他这些事,只能把沈钰搬出来。
可是尽管她提到了沈钰,维扬依旧没有开口答应她。
言尽于此,陶然环顾四周,又顺势起身,“我就是来看看你,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然然。”
陶然站定,回头看他。
“你来找我只是因为你答应过我妈吗?”
陶然眨了一下眼,思忖后答道,“不单单是因为阿姨。”
窗外的天色已经沉了下来,云层很厚,只有一束光穿破云层射了下来,刚好从窗户投进来。
就在这束白光中,维扬踏着光影朝她走来,眼神很直接地看着她。
“怎么了……”
陶然刚开口询问便猝不及防地落入了一个怀抱。
维扬抱得很克制,她感觉得出来他很用力,但也不过是虚虚地环绕着她。
“然然,如果我没有跟你提分手,你会不会一直爱着我?”
“……”
陶然咽下喉咙处的酸涩,答道,“会。”
“如果我们没分手,你会不会变心,爱上顾淮云?”
“……不会。”
因为她没这个机会。按照顾淮云的性格,他根本就不会接近她,她又怎么可能有机会认识他,又爱上他?
维扬继续保持住这个姿势半分钟后才松开她,往后退,“我知道了,谢谢。你怎么回去,打车吗?”
陶然也垂下首,状若无意地将耳畔的头发塞到耳后,“不是,有司机送我过来,现在在楼下等。”
在一问一答间,刚才的情难自控仿佛不过昙花一现,而在此之后,陶然知道,她应该可以放心了,维扬不会再做傻事。
“有事给我打电话。”快走到门口了,陶然又回身说道。
“我知道。”维扬露着虚弱的笑,“你天天往我这边跑,顾先生不管你吗?”
还好,还会涮她。
“我现在就去顾氏集团找他,哄一下就好。我走了。”
在陶然转身走出那道门后,维扬嘴角的笑就放了下来。
陶然从安全通道那扇门路过,往电梯间走去。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