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响,以为是听错了,僵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顾老板,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王富贵的这一句话,陶然听得真真切切,但也浑浑噩噩。
是顾淮云来了吗?
可是他怎么会来?
下一秒,男人沙哑的嗓音传来,“陶然呢?她在哪?”
陶然麻痹了片刻,放下碗筷,六神无主地往外走。
厚重的门帘被拉开,透进来一丝寒气和亮光,跟着的还有王富贵惊喜的笑,“弟妹在里面正吃着呢,顾老板,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刚走几步,陶然跌跌撞撞一般的脚步蓦地驻足不前,她看到门帘后出现了一个身影,高高大大的,快要将整扇门都堵得严实。
那个身影在看到她时也是呆滞瞬间,很快便朝她大步跨来。
“怎么,傻掉了?”
陶然的眼神恍惚,但男人的那张冷峻的面孔又是切切实实的,目光温和动容。
他的身后又挤进来一个人后,门帘被放下,“扑”的一声,卷起了一圈浮尘,视线又暗了下来。
光影交错,陶然更加分不清是真,还是只是她的一场梦。
“你……怎么来了?”陶然傻气的目光追回到男人脸上,张口闭口几次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男人的唇角勾起,“嗯,来找你。”
真的是他来了,找她来了。
那条定位发送给他后,她有想过他会怎么做。是想方设法地找人联系上她,还是无能为力地祈祷她能有好运气平安归来?
不管是哪一个,他做的都是他能做的。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是从从安城风尘仆仆地赶来,侵着一身风雪站在了她的面前。
陶然的鼻子堵塞般酸涩得不行,眼眶也是抑制不住地滚烫起来,想说两句话来压制自己的情绪,眼泪却是比话还早出来,刷的一下就满出了眼眶,顺着脸颊热热地淌下来。
她后悔给他发那条定位信息了。
顾淮云下意识地抬手,却发现手上还套着厚厚的户外手套,正要摘去,胸口上猛地砸进来一个脑袋。
“你没必要来的,你干嘛来啊,我这么大的一个人还会丢了不成?”陶然压着哭腔无理取闹道,“早知道就不给你发定位了。我发那条定位不是要你来找我,我只是以防万一,如果再过一两天我还没联系你们,你们也可以知道大概的位置来找我。”
陶然的脸埋在男人的胸前,羽绒服上还滞留着他穿过雪地来的寒气,也裹着他身上冷冽的气息。
明知道自己失态丢人,但陶然控制不住,掩耳盗铃般把脸藏起来,只留着哭声似乎也能减少一点她的狼狈窘境,“昨天下午我给你打过电话的,但是没信号,一点信号都没有,你可以问贵哥,他可以为我作证。后来有信号了,我和他的手机都没有电。”
“我们打算吃过早饭就去找有电的人家,然后就给你们打电话的。”
陶然胡搅蛮缠似地埋怨了半天,但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不是她自以为是地发了那条定位,他也不用千里迢迢地跋涉而来。
男人听出她的言下之意,绷紧的身体终于有所反应,单手小心翼翼地环上她的肩头,声色轻柔,“收到你那条定位时我人已经在来绥安的高速路上了。”
“……”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话,却在陶然的心里掀起轩然大波,她有些自欺欺人,“我都跟你说了我能照顾好自己,没这个必要。就是天气不好了一点,其它的都很顺利。”
一路相携走来,陶然见识过王富贵的心直口快,但她没想到这哥们还是一个极其没眼力见的,一张口就把她兜了个底朝天,
“我们一路过来,哪里顺利了,弟妹?在山路上,就差一点点被山坡上滑落下来的雪给埋了。你不记得了?”
这下陶然更没脸露出来,躲在顾淮云胸前装鹌鹑,男人没接着问,只是按住她的肩头上的力气更重了几分。
老屋主人上前来,“富贵啊,这两位先生又是……”
王富贵的注意力立即被转移,喜气洋洋地给介绍上,“这位顾老板就是弟妹的老公,怕弟妹危险,特地从安城赶来找弟妹的。”
本来就是难以的事经过王富贵的一番大剌剌的渲染,更是让陶然羞涩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但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一对恩爱有加的夫妻,做丈夫的来找处在险情中的妻子,人之常情,又重情重义。
“哦,哦,进来坐吧。”胡英将人迎到桌边,却因为贫寒的家境让她惭愧有失待客之道,“这么多年都是我一个人和大黄一起,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多客人,你看家里什么都没有,连、连张像样的椅子都没有,让你们见笑了。”
顾淮云拉开和陶然的距离,却在羽绒服修长的袖口底下执住她的手,走了几步,借着她手里的力气坐下后才松开她的手。
陶然规规矩矩地站在他的身后,被他牵过的那只手还残留着他手上的温度,“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我当时的定位不在这里啊。”
顾淮云的手肘压在桌面上,呼吸声粗重得连陶然都听得到,“我们是一路沿着你们的脚印走过来的。”
王富贵砸拳,领悟道,“对哦。弟妹,我们下车的时候雪快停了吧,这真是老天开眼。”
陶然最在意的却是这个,“你们怎么这个时间过来的?”
这个问题还没等顾淮云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