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北寅顿时松了手,退后几步,脚踩在齐晏的外袍上,神色复杂的看着秦凌。刚刚没注意,她竟然穿着他送她的藕粉色衣裙,安北寅心中微痛,刚刚他做了什么,疯了吗?!秦凌又怒又怕,手哆哆嗦嗦的扣上了衣扣,心中憋着一股委屈,鼻子酸酸的。安北寅站在原地,呆呆的瞧着她。秦凌整理好衣衫,也不理安北寅,直接往后院走去。安北寅默默跟上,到后院才发现,食肆里真的没有别人在,木槿呢?死了吗?!安北寅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木槿竟然留主子一个人在食肆!秦凌进了后院小屋,脚步停滞,犹豫了一瞬,没有锁门,走进内室,把内室的门关上。
内室门没有锁,秦凌靠在门上,目光落在凳子上,搬了凳子挡住了门。
秦凌不禁暗嘲自己,这样挡门真是掩耳盗铃啊……
外殿和内室都有暖炉,屋子都不大,都暖融融的。
安北寅跟着进了外殿,关上了门,看着内室的门口紧闭,微微发呆。
秦凌抱着暖炉蜷缩在床上,对刚刚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想着安北寅就在外殿,也不敢真的睡着了。
哎,怪只怪自己刚刚一时心软,怕锁了外殿的门,天寒地冻的,他在外边等,再受了风寒……
安北寅和衣躺在外殿的榻上,外殿也是暖融融的,安北寅思绪回到了刚刚宫里发生的事。
安北寅听闻齐月盈出事了,连忙托人去打听,后来传信的人告诉他,齐月盈去给皇后请安,倒茶时不小心打碎了茶盏,烫伤了手。
这倒也不是什么非常要紧的事,太子病逝,逸亲王齐晏炙手可热,皇后见风使舵,自然不会善待齐月盈,何况齐月盈本就不是她的亲孙女。
齐月盈现在寄居在皇后那里,受些磋磨是在所难免了。
安北寅打听清楚以后,就急匆匆的去了茶馆,茶馆已经打烊,里边空无一人,安北寅便来了一云食肆找秦凌。
安北寅自己也觉得理亏,本就是他失约在先的,秦凌怪她也再算难免,她现在正在气头上,肯定是不愿意搭理他,那明日再说吧。
安北寅慢慢的睡着了。
秦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抱着暖炉起身,耳朵伏在门边,听着外边没了大动静,再仔细一听,安北寅轻而均匀的鼾声,他竟然睡着了!刚刚对她做了那样的事,他竟然还能睡得着!
秦凌登时气的不行,恨不得立刻跑出去把他叫醒,秦凌抱着暖炉在屋里走来走去,努力克制心中的愤怒,想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要再想,不要再纠结,既然他都不在意,自己何苦这样为难自己!
秦凌身上发冷,只得躺在床上,蜷在被窝里,又忍不住想,安北寅就和衣躺着,也不盖被子,他不怕自己冻的生了病吗?!
秦凌气鼓鼓的翻了个身,冻死他才好呢!
翻来覆去,秦凌终于坐了起来,登上鞋子,挪开凳子,打开门,走到安北寅跟前,她脚步声很重,也不怕吵醒他,吵醒最好,让他知道自己被他气的不行,根本睡不着!
秦凌气呼呼的拽下他的鞋子,安北寅哼哼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酣睡。
安北寅背对着秦凌睡得正香,她真想狠狠地踹他一脚!秦凌瞪着他看了一会儿,默默叹了口气,帮他拉开被子,把手里的暖炉塞在了他怀里,掖好了被角。
安北寅眉头皱了皱,抱紧了怀里的暖炉,嘴里咕隆了一声:“凌儿,别走。”
秦凌微愕,半晌见安北寅再没什么动静,不禁探着身子去看他的脸,没什么异常,睡得正香。
秦凌轻叹一声,默默回了屋。
一晚上胡思乱想,秦凌不知道自己几时睡着的,等她醒来时,天光大亮。
秦凌撑起身子,望望窗外,估摸了一下时间,也不知道方杏她们来了没有。
秦凌披了外衣,打开内室的门,见安北寅正在叠被子。与其说叠被子,不如说是他把被子裹成了一个球。
秦凌忍俊不禁,又没好气道:“我来吧!”
安北寅赧然一笑。
秦凌抢过他手里的被子,慢慢的叠了一个规整的豆腐块。
“昨晚我失约实在是因为公务脱不开身。”安北寅解释道。
秦凌冷哼:“有公务还来约我!”
“确实是我的过错,原谅我好吗?”安北寅扳过秦凌的肩头,笑嘻嘻道。
秦凌躲了躲身子,却没躲开,气恼道:“那你昨晚为何不说?”
“那不是你和齐晏……”安北寅犹豫的斟酌字句。
秦凌扬头,质问道:“我和他怎么了?”
“那不是你和他孤男寡女的……你说我能不往别处想吗?”安北寅忽然提高了音量。
秦凌忽然挣开他,怒瞪着他,他竟然这样看她!昨晚若不是碰到了齐晏,她孤身一人,恐怕就要被那几个大汉欺负了去!
安北寅急忙上前,拉住秦凌,又一脸笑嘻嘻的,道:“凌儿别生气,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想你。”
秦凌见他这副贱兮兮的模样,头一歪,眼泪顺着白皙的脸颊流了下来。
“好凌儿,别哭了,都怪我好不好?”安北寅两手捧住秦凌的手。
秦凌坐在榻前,指尖冰凉,安北寅捧着她的手,捂在胸口。
方杏开了食肆的门,见地上静静躺着一件斗篷,很显然这斗篷是男人的衣服!
方杏微愕,石涵儿眼尖手快,急忙抱起来那件外袍,仔细翻了翻,只能感觉外袍十分华贵,其他的也瞧不出什么端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