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凌走下城楼,去找安北寅,远远的见他正在给士兵训话,一时半会儿也没时间,便转身默默走了。这时,木槿迎面跑来,喊了一声秦姑娘。“怎么样?”木槿道:“刚刚我看过了,孟若……孟姑娘没事了,伤在肩上,好好养着就成。”秦凌点头:“那就好。”木槿轻哼:“她就是自作孽,天天没事找姑娘麻烦,赫通公子也是心慈手软,怎么不一箭结果了她!”“别瞎说。”秦凌轻声斥责。木槿嘟了嘟嘴,不解道:“也不知道姑娘为什么这么关心她,哼……若不是姑娘吩咐,我才不想去看她呢!”
“我看惯的你真是愈发不成样子,”秦凌瞥了一眼木槿,嗔怒道,“我的话你也听不进去了是吗?”
木槿见秦凌神色,没想到姑娘真的生气了,赶忙弱弱道:“奴婢知道错了。”
秦凌轻轻叹了一口气,因着大兵压境心情不好,脾气上来的也快。
秦凌转头再看城楼上,赫通依旧站在那里。秦凌皱了皱眉,快步离开了。
木槿也看了看城楼上的赫通,本来回来想和姑娘说最近传言的事,但刚刚姑娘生气了,还是不要再惹她不快了……
木槿默了默,快步跟上了秦凌。
白掌珠一身农家妇人打扮,站在暗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抱着手臂,嘴角不禁扬起笑意。
白掌珠回了住处,苟二还没有回来,她看着床上扔着的脏衣服,气不打一出来,这个苟二平日里脏的要命,要不是白掌珠总是骂他见他换衣服,那一身衣服能穿半年。
现在倒好,换衣服勤了,脏衣服到处扔,随军打仗的,多是能吃苦耐劳的妇人,洗衣服自然不在话下,可白掌珠哪里肯做这种事。
身边也没有个贴身丫鬟伺候,白掌珠无比烦恼。
想起在法兰寺,日子虽然过得清苦,可是还有个丫鬟粉黛照顾她,后来因着那件事,不得不处置了粉黛……
白掌珠越想越恨,越想越觉得如今这悲苦境遇全怪秦凌。
白掌珠恨恨的抱起脏衣服,出了屋。
和白掌珠在一个院子的妇人都在忙碌,白掌珠掏出几文钱,喊道:“哪位帮忙洗下衣服呀,我今日身子不舒服。”
妇人们纷纷往白掌珠这里看,见她手里拿着几文钱,不禁撇嘴,前些日子洗一次衣服还给一两银子呢,怎么越来越少了呢!
白掌珠看着妇人们鄙夷的目光,气的银牙暗咬,奈何兜里银钱也不多了。
前些日子,孟若芳时不时的就会给她一些钱,现在倒好,孟若芳受了伤,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屋子,她找谁要钱呀!
苟二那个家伙更别提,虽然是个山匪二当家的,可花钱从来不算计,兜儿比脸还干净。
白掌珠心里发堵,把脏衣服往门口桌子上一扔,回床上躺着了,若不是想亲眼看见秦凌的下场,她早就走了……
与此同时,安北寅正带着一众人分析现下情况,苟二自上次与秦凌打赌之后,话少了很多,他一直很心虚,秦凌也不来说他打赌输了的事,安北寅也不提。
苟二就这样战战兢兢的在副统领的位置上坐着,他心里琢磨,没人提他就还是副统领,他才不傻了吧唧的跑去当小兵呢,那样白掌珠会更加看不起他的……
“二哥?”
“嗯?”
林三笑道:“二哥最近总是走神儿呀?想什么呢?”
苟二嘴角一抽,这个该死的林三!
安北寅转头看了他们一眼,苟二讪讪的垂下了眼眸。
孟若芳受伤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上京,在竹山书院授课的孟老先生听说了以后,报信人战战兢兢的看着老先生神色。
都知道老先生暴躁易怒,可这次,孟老先生竟然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打发了报信人。
报信人脚步虚浮半信半疑似的出了屋子。
孟老先生继续授课,课毕,独自一人端着茶杯,站在窗前出神。
齐晏被俘了。
孟老先生眉头微皱,齐晏是他的学生,他是看着齐晏长大的,这些年,齐晏一直默默无闻,韬光养晦。
年前立下一些战功,一下子惹人注目起来,现在被北魏“俘了”。
孟老先生凝神思考,直到手里茶杯里的茶水也凉了。
几个学生远远看着孟老先生,谁也不敢上前,都以为先生是因为自己心爱的小孙女受伤而心神不宁。
孟老先生继续发呆……
北州城内一片萧条,武德侯早就下令让城内百姓往上京方向逃去,人心更加惶惶,这北州恐怕守不住了。
就在众人以为所有守城战士都会顽强抵抗,最终将战死北州时,朝廷忽然来人了。
庆国公带着一大队人马匆匆赶来,远远看到来人时,武德侯先是抑制不住的笑了,众人也松了一口气。
白掌珠听闻父亲来了,一时慌了神儿,登时冲出屋子,准备让父亲带她走。
可她跑出屋子,再看自己时,一身便宜布料的衣裳这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现在她已经是苟二的妻子,一个山匪头子的妻子……
白掌珠又羞又恼又愤,捂着脸,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还有什么颜面见父亲……
庆国公一行人声势浩大的抵达北州,还没来得及歇脚,就大喝一声:“武德侯安鹏,武德侯世子安北寅接旨!”
秦凌站在人群中,心中咯噔一声,顿时感觉情势不妙,就好像……七年前,家里突然闯进人宣旨一样……
庆国公读完圣旨,大意是,武德侯勾结北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