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幸半含打趣的话倒是让公冶寻稷心中莫名激起一丝涟漪来,连只见过一面的离幸都能够看得如此通透,月浓又岂会不懂,或许是不想懂罢了。公冶寻稷朝离幸得体地勾唇笑了笑,随即目光收敛落在那跪在地上的月浓身上,目光一寸一寸变得深邃起来,紧锁着月浓,似是期盼能够得到月浓的回答。
月浓内心毫无波澜,不过是因为离幸的话溅起丝丝涟漪,并再无其他,因为她很清楚要做什么,月浓跪在地上,目光清冷,带着一抹淡漠地疏离,恭恭敬敬地朝离幸说道,“离大小姐说笑了,奴婢何德何能能够得到恒王殿下的垂青!切莫说这种笑话的好,平白无故惹人流言蜚语,也玷污了恒王殿下的名声!”
离幸轻顿了顿,眸光潋滟露出一抹似笑非笑,倒也不恼,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公冶寻稷一眼,随即淡笑,笑而不语。
公冶寻稷那晶莹的双眸却是一寸一寸紧锁了起来,如鹰隼一般紧凝着月浓,划过一丝幽暗,整个人似乎没有来时的那抹意气风发,仔细一看,双眼底之间似乎是承载着一丝悲戚。
“离大小姐叫你起身便快起身吧!”公冶寻稷深吸了一口气,假装毫不在意地开口,声音有些低沉,似乎是在强力压制着什么,却只能将话推到离幸身上。
离幸眸色微动,嘴角依旧是挂着那抹若有若无的浅笑。
“是!多谢恒王殿下,多谢离大小姐!”月浓眸色未有一丝改变,只是恭恭敬敬地低头下去拜了拜,才缓缓起身。
而公冶寻稷看到月浓拜谢的那一刻,心有不忍,似是想要伸出手去扶着月浓,却是有强忍着硬生生给缩了回来,透露出浓浓的无可奈何来。而这一幕却完完全全落在了离幸眼中,离幸挂在嘴角的笑意缓缓收敛了几分,给一旁的环儿使了一个眼色,环儿立马心领神会,微微点了点头,伸出手去将月浓扶起。
月浓也只是一顿,随即低垂着眉眼,恭敬道了一声,“有劳这位姐姐!”便没有拒绝。
公冶寻稷的视线却放在月浓身上从未离开,目光深沉承载着一丝不经意之间的波动,而月浓却是一直微低着头,眉眼低垂,似乎有些挣扎地看着地面,就是不抬头,即便抬头也不与公冶寻稷对视,总是无意之间避开公冶寻稷的目光。
“恒王殿下!”离幸看着两人,眸光潋滟,早已是看破一切,但是如今却可不是沉默的时候,露出一抹淡淡的浅笑来,看向公冶寻稷轻声开了口。
而公冶寻稷却是一副沉默不语的样子,整个人都好像有些愣住了,陷在了里面,难以自拔,耳畔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是那双剑眉星目的双眸紧紧凝视着月浓,一刻也从未离开。
而月浓目光紧锁,却一直在强装镇定,心中却是一直不停在打鼓,而公冶寻稷未曾回答离幸的话,更是让月浓心中不由得紧了起来,她自然能感受到一道极其热烈的目光紧紧凝视着她。
站在公冶寻稷身后恭恭敬敬的碧色面色如常,平静无波,抬头看了一眼公冶寻稷,随即顺着公冶寻稷的目光轻睨了月浓一眼,面色平静,眼底却是闪过一丝暗流来,放置腹部的手不由得握紧,但是身为公冶寻稷的掌事宫女,就必须事事为公冶寻稷考虑,要及时提醒。
“殿下,离大小姐叫您呢!”碧色忙加大了一些音量,朝公冶寻稷说着,倒是一副不卑不亢地模样。
公冶寻稷这才回过神,却是在那副极其镇定从容之下收回了目光,似是带着些许恋恋不舍,这才重新移到离幸身上,眸色淡了几分,轻声颔首,“离小姐!”
离幸与公冶寻稷两人四目相对,闭口不谈方才水榭偶遇之事,离幸弯唇浅浅一笑,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众人朝公冶寻稷使了一个眼色,给公冶寻稷也瞬间明白了离幸的意思。
“这是怎么回事?最好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公冶寻稷面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一寸一寸变得黑暗,无情地扫过那跪在地上的众人,而那些人仿佛在享受着凌迟处死一般,身子不停地开始颤抖,急忙磕头求饶。
“恒王殿下饶命啊,离大小姐饶命啊!”
求饶之声不绝于耳,离幸用力地皱了皱眉,眉眼清冷疏离,带着浓浓的冷漠,随即,眸光一冷,凉薄地朱唇缓缓吐出两字,“安静!”
离幸的不满已是显而易见,或许是因为离幸周遭的气势,离幸话音刚落,便无人再敢出声求饶,皆是屏息凝神。
而公冶寻稷的目光却又不自觉地落在月浓身上,见她面色有些难看,紧咬着淡粉色的朱唇,似是再极力忍耐着什么,公冶寻稷见她这副样子,心不由得一下子提了起来,顾不得什么目光身份,急忙出声了一句,“你怎么了?”
而离幸闻言看了公冶寻稷一眼,随即朝月浓看去,许是离得比较近,离幸似乎可以看到她头上密密麻麻的细汗,脸色有些惨白,离幸的弯弯柳眉不免微蹙了起来,心中有些讶异,她没见颂敏等人动手啊,而且她也及时出来制止了,难不成自己还没到时颂敏等人便已经下手了,还是在推搡过程中受了伤。离幸看了眼这有些粗糙的地面,若是人摔了,定是会挫伤了皮的,而且虽已入秋,但是这娇阳却还是依旧热烈,汗水的沾染想必会让伤口复发。
碧色也随着公冶寻稷的出声看了过去,面色有些担忧看着月浓。
而那跪在地上的宫女尽是一片惶恐,尤其是颂敏,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