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王脸色铁青,那个竟然女人没死,哪里还有他的好日子,别说成为天子了,礼部尚书的位置恐怕也坐不稳了,不得发配回洛阳啊!
徐平成呢,老脸烧得通红,钱皇后还在,这纳继后算什么?
徐家闹了天大的笑话,以后在京城都抬不起头来了,天下人都会嘲笑他们的。
司马韧问:“可还有?继续念。”
“后于突力历经艰辛,衣冠零散,不失风骨。后挂念圣人,命臣代为问安并报平安。”
洛阳王问:“没了?”
鸿胪寺官说:“没了。”
洛阳王说:“没有人见到皇后啊!那书信会不会是假的?”不接受的姿态简直不要太丑!
司马韧说:“请圣人治山西镇指挥使欺君之罪!”好开心,靠山回来了。
徐平成也恨透了那人:“臣附议!堂堂指挥使轻信传闻,搅得朝纲大乱,岂能不惩?”
啧啧,好一副朝堂众生相,小皇帝看得心情大好。
转念又想到自己的大计和在外谋划的威远侯,他一定要还姐姐一个清朗的朝堂,姐姐已经那么辛苦了,他不能把烂摊子扔给姐姐收拾。
小皇帝说:“王兄说得有道理啊,没有见到真人,不一定是真的。”
司马韧说:“此等大事,他岂敢作假!”
小皇帝说:“或许不是故意的,就像山西镇指挥使那样。说好了的,加急内容不讨论了,礼仪继续。”
韩书荣说:“圣人若有疑虑,当查清此事,怎可继续进行礼仪。他日皇后娘娘平安还朝,岂不是让徐家娇女无地自容啊!”
徐平成只得说:“臣附议。”
这是最好最现实的策略,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政治斗争了,政治斗争不是谁都有资格挑起来的。
钱皇后在,他就没有资格。
小皇帝郁闷:“可是,都祭告天地了的!”
秦正说:“有人将一只脚踏进稀泥里,难道就要继续走,直到跳进黄河吗?”
保宁侯说:“圣人,礼仪不可再继续。”
安国公说:“臣附议。”
众臣相继附议,小皇帝脑子一热,说:“钱氏有大才德,更适合在前朝,不然,废钱氏后位,封为丞相,朕依旧立徐氏女为后吧。”
这下,朝堂上炸了锅。
这个说:“钱皇后是先帝为您聘的妻子,无故废后不孝。”
那个说:“先帝正是知道皇后的才德,才让她入宫辅佐您的,怎么能因她有才德而废后。”
……
小皇帝也不是真想废后,哪怕废一天再立,都于姐姐清誉有损,无奈地说:“算了,就这样吧。”
真是,这个消息哪怕晚来半个时辰,徐家和洛阳王已经进监牢了。
榆林的加急文书就像扔到热油里的一盆水,整个京城瞬间就炸了锅。
平民百姓津津乐道的是皇后无音讯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平民救驾,从此走上人生巅峰,戏文总是这样唱。
也有好清谈政治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等着皇后回来与徐家斗个你死我活。
政客们或庆幸自己立场没变,或庆幸自己没表明立场,或摇摆不知如何选立场,还有坚定出谋划策准备替徐家和洛阳王争取的……
不一而足,不值得称道。
真正该提的,是徐家娇女徐颐侬。
虽然今天仪式用不着她,但一大早就有人过来,催她盛装打扮。
她精心梳妆,额贴花钿,眉画远山,换了七套衣衫,插了三对金钗。
围着她的一群人,有长房出嫁的闺女,也有四房没嫁的女儿,这个夸她漂亮,那个夸她气质,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淌。
徐颐侬看着镜子里的女子,眸剪秋水、颊飞桃花,二八年华如待放的牡丹,国色天香自然要为九五至尊绽放。
纳采问名,六礼之始。虽然是继后,却是以元后之礼立的。
余生很长,她一定能消除那人对他的影响,让他忘了她,眼里心里只有自己。
一个小丫鬟匆匆跑来,惊惶地叫喊:“姑娘!姑娘!”
徐颐侬端出仪态万方的姿态,不急不慢地说:“慌什么,可是正使到了?”
“姑娘,皇后还活着。”
徐颐侬笑道:“傻丫头说什么呢,我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是,是,”小丫头嗫嚅,“是钱皇后还活着。”
“你说什么?”徐颐侬失声道,“怎么可能!”
长房一个出嫁阳怪气地说:“看来正使是不会来了,以后永远都不会举行了。”
这个说:“这可怎么办吧,天下人都会笑话我们徐家的。”
那个说:“可怜妹妹,只能做皇后梦,却没有皇后命。”
恨人有,笑人无。以前只能默默恨人有,现在终于能毫无顾忌地笑人无了。
徐颐侬一把扯下头上的金钗,尖叫道:“滚!滚——”
“啧啧,皇后可不是慢悠悠说话,啥都用人伺候,高昂着脑袋鼻孔看人就能做的,钱皇后那可是能到敌军营里走一圈的,啧啧,我真是太佩服了。”
还没做皇后呢,一家人就张狂到天上去了,现在自然少不了受她们奚落。
徐颐侬把所有人都赶出去,蓬发覆面绝望地哭了好久,她再也没脸见人了,天下人都在嘲笑她,她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间。
徐颐侬找了一条束带,挂在床顶,将头伸了进去。一直守在外面的丫鬟推门而入:“姑娘,您干什么啊——”
湖阳大长公主听闻皇后平安的喜讯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