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渔很快就猜到跟华锋的死有关,她没有再说话。
华挺挥手屏退左右,弯腰阴戾地盯着她,“告诉我,她怎么不出来了?”
吴渔沉默,良久才抬起来,平静道:“她快要死了。”
这倒是出乎华挺的意外,他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吴渔反问道:“你不想她死?”
她的话让华挺恼羞成怒,锋利的匕首在她脸颊上挥过,“回答我的问题。”
鲜血顺着脸颊淌下,吴渔却没有伸手去捂,反而诡异的笑了,“你不是恨她么?”
华挺的眼神阴沉无比,“看来你真是活腻了。”
那又怎么样呢?他本来就没打算放过自己。
“在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夏秋,她早就死了。”
吴渔语出惊人,华挺怔了下。
“哈哈哈,根本没有夏秋这个人,她不过是一抹孤魂而已。”半张脸都被鲜血染红,吴渔愈发的阴森惊悚,“你不是恨她么?所以才放出那些怪物来报复她,报复整个霖县。那些怪物进城的那天,那抹孤魂就死了,要不然你以为她会任由你在霖县手眼遮天么?她死了,她死了!”
越到后面,吴渔愈发激动,神情狼狈而疯狂。
“你胡说。”华挺一脚将她踹到地上,“我没允许她死,她怎么可能会死?”
“她从来就没有在乎过你,对你也不过是利用而已,又怎么会将真相告诉你呢。”吴渔无视他的愤怒,言语中甚至透着嘲讽,“你的胖跟班没有将凤家寨炼尸洞的真相告诉你吗?她为什么能控制傀儡尸,你上面的那个人为什么要捉她去献祭,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人,她就是尸体,令人作呕的尸体……”
“我让你说,再让你再说……”华挺揪住她的头发,匕首不停扎下去。
锋利的刀刃不断扎进体内,鲜血不停涌出来。
痛,好痛,呼吸不上来的感觉。
吴渔却觉得并没有预想中可怕,甚至觉得有丝解脱。这段时间她一直抱着丝侥幸,甚至觉得没有夏秋,她真的可以重新开始。
可是,一切都是她的妄想。哪怕知道结果,她却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
再后来,她虽然想通了也看透了,可是她又害怕死亡,她不敢了结自己的性命。
现在挺好的,终于不用自己动手了。
夏秋,她把位置腾出来了,可是她终究欠了自己一条命,所以阿娘跟大哥就拜托她了。
如果她做不到,自己做鬼也不会放过她的。
鲜血不停涌出来,倒在地上的吴渔望着面容狰狞的华挺,嘴边露出丝诡异的笑容,“你……你会后悔的!”
她的笑容,刺红了华挺的眼睛。
那眦目圆瞪的眼睛,至死都没有合上,直勾勾盯着华挺,像极了审判。
华挺满身大汗,跌坐在太师椅上不停喘息着。
又死了个碍眼的,真是太好了!
两名黑衣人走进来,将吴渔粗鲁地拖出去,只留下满室的猩红。
冷汗不停自额头渗出,华挺脸色苍白无血色。他不相信,夏秋就算要死也只能死在他手上。
所以她并没有死,而是躲起来了。
楼城上乌泱泱的人,城楼下满是腐烂惊悚的傀儡尸。
隔着浓烟烈火,双方对峙着。
漫漫长夜终过去,东方的曙光渐亮。疲倦的众人总算松口气,天终于亮了。
随着东方的光越来越亮,城楼外的傀儡尸越来越清晰。
“它们怎么不退呢?”许明亮脸色凝住,浑身的鸡皮疙瘩冒起来。
乔叶微恼得一脚踹在墙上,“它们已经不怕光了。”
不怕光?
众人哗然,它们不怕光即意味着,只要他们稍微有疏忽,城门随时都有可能会破。
粗略估计,城外头的怪物已达两千多只,而巡逻队才数百人,还得分批轮流休息。
陆庭修望向乔叶微,希望她能有个解释。
乔叶微头皮发麻,“我师傅钻研了一辈子都没有让它们不怕光,看来那帮人不但有高人相助,还用邪恶的催化方法。”
“什么办法?”
“足够多的杀戮。”好比人修炼内力,总有个循序渐进的累积过程,当然也有歪门邪道走捷径的。
这帮怪物,是用足够的鲜血灌输出来的。
“陆大人,城里的怪物还没找出来,现在城外又来这么多,我们岂不两边都受制了?”火烧眉毛,乔碧微的笑比哭还难看,“要不先将你在驿道的人调回来,诛了外头那批再说?”
陆庭修又何尝不想速战速决,但驿道的人飞鸽传书过来。各驿道回霖县的必经关口,不止有傀儡尸,还有凉王的伏兵。一旦强行集合闯关,便意味着他们要抛下驿道的普通劳工。
如此一来,驿道被占不说,劳工也会羊入虎口,为傀儡尸队伍添砖加瓦。
受西南的钳制,以招劳工的名义从中原调入的兵只有一万五,分散到各驿道的人并不多。
凉王这招,无非是逼他顾此失彼。
陆庭修在心里快速过一遍,拼到这个时候,凉王已经骑虎难下。他之前已经折翼两万私兵,加上用私兵炼制傀儡尸,以及分散对峙在各驿道的兵,他手里也没多少可用的私兵了。
而霖县城内还有三万多百姓,真是要逼急了,他们拿起武器反抗也不容小觑,这也是凉王围而不攻的道理。
他要让城内的百姓恐惧,弹尽粮绝而互相残杀。
“大人,不好了。”衙役从街道那头飞奔而来,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