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江秉清辞去职务出了宫,那巧儿又该何去何从。
妙瑾抓住秋千绳,猛然起身,她诧异道:“江大人在宫里好好的,为何突然要请旨出宫?”
他思虑良久,淡淡应道:“初入宫时,江某凭借心中一腔抱负,想一展宏图;时隔几年,才觉做个济世游医最遵初心。”
说着说着,妙瑾倒有些触动,“看来江大人也是个遵循自由之人。”
“不过……,江大人也知晓巧儿对你一片痴情,若是你离了宫,她怕是会心痛不已。”
江秉清冷笑一声,她不由眉头紧颤。
片刻,他回了句:“妙瑾姑娘明知你情我愿的道理,为何偏偏要强求江某去违背自己的心意?”
她竟被问得一时哑口无言。
弱弱回道:“是我欠缺考虑了。”
语毕,他两道微浓的蹙眉下,一双深邃的眼眸里,突然泛起柔柔的涟漪,有种爱而不得。
“若是你哪天改主意了,就到祥林镇来找我,江某会一直愿意等下去。”
这又是何必呢!
妙瑾听得心头微微发怔,她对他真没半分意思。
断断续续回避了他的话:“是妙瑾不配,江大人还是要慎重考虑,日后也娶个贤良淑德之妻。”
他黯然一笑,摆手道:“江某怕是头倔驴,是拉不回头的。”
劝来劝去,终究又给兜转了回来。
周围蜜蜂忙着采蜜,扇动的翅膀嗡嗡吵闹,好生惹厌。
废话就免了,她打着手势,笑迎道:“江大人还是先进屋吧!外面实属闷热。”
江秉清深吸了口气,侧颜颔首点了点头,径直就往西阁去。
一回屋,就瞧见累的满头大汗的闭月与羞花正扶着婉儿身子迈步,婉儿像个姗姗学步的孩童,在原地犹豫挣扎下一步该怎么迈出。
兴许是疼痛加上两月身体未动,她每迈一步,全身都跟着颤抖的厉害。
婉儿表情痛苦,带着微弱无力的颤音祈求道:“让我歇歇,腿真的迈不动了。”
巧儿站在后面像个严厉的母亲,“再忍两步!”
洛丙礼则在一旁无关痛痒的品着茶,他已习以为常。
妙瑾不忍心,求起了情,“巧儿姐,这事儿也急不得,就让她先歇歇吧!”
羞花也手上撑着一股力,憋红了脸,“巧儿姐,我不行了。”
巧儿挪了几步,腾了地儿,无奈道:“罢了!就且歇息吧!看你们也是累了。”
听巧儿允了,她立刻上去帮忙扶着。
婉儿一落榻,仿佛捡回了半条命,她平稳气息后,“巧儿姐,你像个唠叨的嬷嬷。”
这丫头果然长了脾气。
巧儿倒不计较,反之调侃:“那嬷嬷这厢有礼了。”她还挺会打趣。
毕竟两人也是苦中作乐,屋子里的人只是强颜欢笑。
妙瑾又转去问了洛丙礼:“洛前辈,婉儿每日需要锻炼多久才利于她的恢复。”
洛爷子捋着他的小胡茬,慢悠悠回道:“这小姑娘身子骨恢复得还算不错,每日就练半个时辰。”
那也得一个小时,婉儿这状态怕是吃不消。
她小声试探的问了句:“能少点儿吗?”
巧儿耳尖,抬高嗓门:“可不能再减了。”
洛丙礼面露慈祥,“那丫头说的是。”
他不再捋须,怡然自得将两手放在交椅手把上,“老朽已将具体的恢复事项开了张单子。”他指了指对面的木桌,“切记要收好。”
妙瑾应了声是。
巧儿走到洛丙礼与江秉清之间,左瞧右看之后,疑惑地看着洛爷子:“洛爷爷是准备着要回祥林坡了?”
洛爷子一笑,“老朽早该回了。”
她又瞧了一眼江秉清,“洛爷爷不如在京城多待些日子,江太医也省得老是挂念您老。”
洛爷子保持着微笑,“往后就不必挂念了,老朽这徒弟已经答应要回去传承医术。”
巧儿一怔,转过身,恬淡如常,“秉清哥哥,果真是要离开?”
江秉清低着头,扯了扯长袖,无关紧要的回道:“皇宫算是待腻了,想出去做个赤脚乡医。”
“那……,不回来了?”
他轻轻回了句嗯。
这一“嗯”字像戳破了她的心事。
她眼眶红润,声音略带一丝哭音,“那巧儿怎么办?我可是为你才入的宫,没有特许宫女是不允许出宫的。”
江秉清又抬起眼眸,“巧儿姑娘,并非江某是个无情之人,只是江某想遵从内心的想法,在此只能给姑娘赔礼了。”
巧儿眼中希望湮灭,她颓丧着脸,半天没说话。
……
江秉清与他师父已经离去良久,巧儿却依旧傻傻地站在原地,闭月与羞花识趣的出了门。
看她如此难过,妙瑾也很受煎熬。
思虑许久,她步履沉重走上了前,柔声细欲唤了声:“姐姐!”
她只想给这个小身板一个安慰。
巧儿一把拥住她,开始嚎啕大哭,“我怎么就如此命苦,幼时没了家,大了却又成不了家。”
巧儿边哭边说,哭到伤心处时,便拾起她的衣裙拭泪。
妙瑾也不大会安慰人,只是口中喋喋不休重复着:“好了,好了,不伤心了,不伤心了,……”
巧儿哭诉了好久,从最开始的家门不幸到自己的身世悲惨,再到此刻的爱慕之心遭人拒绝。
反正,就一个字——惨!
她最听不得这些煽情的故事,尤其还是这种带大段的,那哭得是眼泪鼻涕哗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