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边疆回来到皇城,少说也得五天的时间,这五天的时间里,皇城谢府里开始忙碌着设宴,到时候朝廷命官都会齐聚谢府来为谢邈接风洗尘,另外还会给谢邈赏赐加冕。
这一天,项弘突然问祝玉瑾:“夫子,你的功夫如何?”
祝玉瑾看了他一眼,答道:“皇上觉得呢?”
项弘沉吟了一下,道:“我怎么会知道?”话音未落,他抄起桌上的茶杯就朝着祝玉瑾砸了过去。
那茶杯里的水飞溅着溢出来,眼看要砸到祝玉瑾身上,见她巧身一转躲过那水杯,又回手一抓抓住了那茶杯;茶水掉了一地。
祝玉瑾盯着项弘,脸上闪着愠怒。
项弘哈哈一笑,会意道:“如此看来,夫子的功夫也不过如此嘛!”
祝玉瑾道:“是啊,臣的功夫的确不好。”说实话,她心中有些不快,她的功夫在昆山派是排在前三的,不过这时候没必要告诉项弘。
项弘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他踱步到窗口,看着那一排排的宫殿。“夫子,你什么时候教我兵法呢?”
“兵法?”祝玉瑾一愣。
项弘转身看了她一眼,“怎么?夫子,别告诉我你不会。”
祝玉瑾听了这话,真的有些不爽了,她放下手中的卷轴,冷声道:“对啊,我的确不会!皇上要这样什么都不会的帝师有何用呢?不如再选一个吧!”
“夫子……”
“哦,对,你不能随意的选择帝师,这个我忘了。”这话一出口,祝玉瑾就后悔了,本想讽刺几句项弘的傲慢,但话被噎了回去。
项弘听了这话后,微微的低下头,叹了一口气,“是啊,我不能随意的选。”
“皇上,臣没有别的意思。”祝玉瑾心中一紧,上前想解释,项弘却摆了摆手,道:“无妨,夫子说了实话。”话语略略的带有冷漠。
本来是他讽刺了她,这下她倒觉得自己做错事了一般。气氛僵了一会儿后,祝玉瑾深吸一口气,道:“皇上,你放心,兵法,功夫,这些东西都不在话下,只是……”
“什么意思?夫子,兵法和功夫你都行?”听到祝玉瑾这话后,项弘立刻来了精神,未等她说完,就凑上前来,拉住她的衣袖,“夫子,快教我兵法!”
祝玉瑾顿时觉得是自己多虑了。“好。”
“真的?”
祝玉瑾脸上露出一抹浅笑,“你如果回答了我下面的三个问题,我就教给你!”
项弘点了点头,“夫子,你问吧!”
“治国根本是什么?”她问道。
项弘愣了一下,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问题,想了想后道:“以民为本,民如水,君如舟,水能覆舟,而舟不能治水。”
祝玉瑾点了点头,看着项弘俊朗的眉眼,等待着他的后话。
项弘顿了顿,又道:“要让百姓觉得安稳,巧用将领文臣……。”说到这里,项弘再也想不出其他了,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道:“对!根本在于君主要清明,要不昏庸!”
话说完,略带期盼的看着祝玉瑾,等着她的夸赞。
这几个月下来,项弘似乎特别喜欢被祝玉瑾夸赞,因为他做得好时,帝师就会笑,而帝师的笑对于他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奖励,那种笑容里有种温和的力量。
刚开始是为自己而学那些枯燥的诗文,慢慢地变成了是为祝玉瑾而学,因为他想得到她的奖赏,她温和的夸赞。
祝玉瑾从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因为项弘天资聪明,不但背下来了各种儒家经典,而且还慢慢的加以运用,他本人也变得温和多了,没有刚见他时那种无礼和冲动,但是路漫漫其修远兮,一个好的君王,怎么能几个月就练成?
这次祝玉瑾没有夸奖项弘,反而脸色严肃的道:“这个治国根本的问题你都答不好,还谈什么兵法?用兵本是将领之责,君王治国无方,那么再怎么学兵法也是昏庸!”
项弘眉间有一丝惊怒,看着祝玉瑾,期盼的夸赞与耳边的斥责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反差,让他七上八下。
或许这话对他来说太重了,自开始教授项弘,祝玉瑾都没说过这样的话,也难怪项弘会愣在原地。但是玉不琢不成器,现在她只有下这个狠心。“你自己好好想一想!等把这个问题想明白了再来找我!”
话罢,祝玉瑾把那个茶杯放在桌上,而后甩袖而去,留下项弘愣在原地。
待祝玉瑾身影消失后,项弘拿起桌上的茶杯,恨恨的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