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踩在地上,只觉得一片湿湿滑滑,仿佛是某种液体流在了地上,又仿佛是一种软体动物匍匐在地上被她的脚踩到了一般。
祝玉瑾双腿发软,小心翼翼的走着,黑暗中分不清方向,只有凭着感觉往前走。似乎耳旁有嗡嗡的声音,好像有不明的生物在她的周围盘旋着,下一秒这种生物就会趁她不防备狠狠的袭击她。
再往前走了几步,屋子里忽然亮了一点点,原来是走到了窗子处,外面清冷的月光照射进屋子里,一个个破败的桌椅出现在视线里,阴暗交接处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不,这个人不是坐着的,而是倾斜在了椅子上,身子看起来毫无力气,仿佛是睡着了一般。祝玉瑾往前一步,‘咔嚓’她的脚踩到了什么东西,小小的声响在屋子里仿佛是炸雷一样,下一秒,她看到了这个人的模样——
这个人双目发直,嘴巴张着,头发散乱,脖子上缺了一块肉!伤口处开始流血,一直流到了衣服上。再看这个人身上的衣服,已经由本来的灰色变成了深灰色。
顿时,祝玉瑾知道了地上那黏黏又湿滑的东西是什么了,虽然知道了,但是还是忍不住低头看了看;地上,一片暗红色,显然都是从这个人身上流出的血。
这个人难道是焕洲?!祝玉瑾心中一惊,但随即否认了自己这个猜测,根据这个人身上的穿着来看是一个仆人,而焕洲不会穿这样的衣服。
但是从任何人的眼中来看,这个人都死得太惨了,眼睛还睁着,明显是被人瞬间杀死的,而脖间上的伤口……像是被野兽咬掉的。
正思索着,忽然身后有悉悉索索的响动,祝玉瑾刚要躲闪,随即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抱住,随后把她压在了地上,粗重的喘息声仿佛野兽的闷吼一样叱咤在耳旁,这沉闷的屋子里,仿佛是这‘野兽的栖息地’。
由于她是从背后被钳住的,所以看不清来人的面目,但有一点可以判断,那就是这个人已经陷入了狂乱的状态。
有时候人在遭遇生死抉择、面对扭转命运的选择时,就会激发出隐藏在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那就是兽性。这个‘野兽’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咬断她的脖颈。
她自然不会任由这个人继续发疯,深吸一口气,顿时挣脱了这人的束缚,但是胳膊上被咬了一口,胳膊上的棉布被咬掉,那一处的肉红红的。这样残害别人的怪物就应该当机杀死。想着,祝玉瑾出拳朝着怪物的头颅劈去,但是她的双眼忽然与这个狂乱之人的双眼对视上了,那一霎那,祝玉瑾守住了拳头。
“焕洲……?”祝玉瑾轻轻喊了一句,难以置信,这个发狂的、要咬人的人居然是焕洲?!
是的,是冯焕洲。
“焕洲,是我啊!我是祝玉瑾!你不记得了?”祝玉瑾轻轻说道,她忍住心中的疑问和难受,害怕声音大一点点就会使他再次发起攻势。
冯焕洲之于她,也算是好友,更何况在祝玉瑾刚下山时曾和冯焕洲的母亲有过约定,所以在心理上,祝玉瑾把冯焕洲当做了义弟一样的人。如今看到昔日的好友变成如此狼狈的模样,并且双眼之中流露着野兽的光芒,放在谁的心上,都觉得异常难受。
冯焕洲弯着腰,散乱的头发几乎盖住了眼睛,他脑袋里一片混乱,只觉得口渴异常,眼前的人似乎是一个美味的水果,他急需那种甜美。闷吼了一声,他朝着祝玉瑾扑了过去。
祝玉瑾逐渐适应了黑暗的屋子,在冯焕洲扑来之际,她看准了位置,一下跳起,脚踩在了冯焕洲的肩头,并且把内力往下沉。
顿时有千钧之势压向冯焕洲的肩膀,那种仿佛肩膀有从身体上裂开的痛让冯焕洲大声喊叫,刚开始的一声吼叫像极了野兽,但是慢慢的吼叫就回归了常人,最后化成了一声呜咽。
祝玉瑾听此,赶紧跳了下来,扶住了要摔倒的冯焕洲,抱着他坐在了木质的地板上。
她不嫌弃冯焕洲浑身臭味,摇着神志不清的他,道:“焕洲,焕洲,醒一醒,我是祝玉瑾!”
冯焕洲这才悠悠的醒来,他脖子转动了一下,露出了疼痛的表情,看清了祝玉瑾的脸庞后,他难以置信的道:“你是……。祝少傅?!”
祝玉瑾点点头,“对,我是。我来找你了!”
冯焕洲随即从祝玉瑾的腿上直起身,刚想站起身,他的头开始发晕,差点摔倒,最后自己蹲在了地上。
祝玉瑾到了他跟前,问道:“焕洲,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
冯焕洲摇摇头,揉了揉脑袋,道:“不太清楚,只记得我的脖子上一阵银针的刺痛,随后睁开眼就看到了你……”说着,冯焕洲突然感到他的手摸到了一种湿滑又黏的液体。
于是他拿起手凑在鼻尖闻了闻,又努力看了看,“这是…血?”说着,他遂着血迹望去——
前方,在月光的照射下,那副瘫软的尸体仿佛没了骨头的皮囊一般摆在椅子上。
冯焕洲只觉得脑间砰的一声巨响,继而一幅幅恐怖异常的画面山现在他的脑袋里。
最先出现在他的脑袋里的是,他被关在了这间屋子里,然后有个仆人进来送饭,这个仆人不知来自哪里,总之非常高傲,非但没有把饭菜给他,反而坐在椅子上,说让冯焕洲给他叩一个头,便把饭菜给他。
冯焕洲自然没有这么做,岂料这个仆人便把饭菜从窗口扔了出去,随后就又坐在椅子上,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