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哪有怎么岁月静好,是有人替你负重远行罢了。
刘长胜和刘四海这两个活宝,历来是挖空心思,绞尽脑汁挣别人的钱。
能把钱从别人口袋里转移到自己口袋里,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大的快乐和幸福。
这是两个不占便宜就觉的吃亏的主。
如果九儿欠的钱要不回来,这无异于心如刀割,要了他们的命。
他俩一前一后,犹如黑白无常二鬼,雄纠纠,气昂昂地向九儿家奔去。
王天保还躺在床上,悄无声息的。
王天保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越是心高气傲,气性越大。
作为凌云渡第一个高中生,他也有过梦想,有过拼搏。
在上学时,他是成绩最好的一个。
只可惜,高考失利,便回了山。
他本想出去闯闯,看看外面的世界。
可是老村长德旺老汉一句话留住了他,
“孩子啊,你是凌云渡最有学问的人,山里没有老师,你来教教他们吧。
以免孩子们长大了,成了睁眼瞎。”
于是,王天保成了凌云渡的第一个耕读教师。
他教了三年,这三年当中,全镇16个学校参加学科竞赛。
王天保的学生成绩如下,
第一年,全镇第四名。
第二年,全镇第三名。
第三年,全镇第二名。
用老村长的话说,“一步一个阶梯,一年一层楼。
第四年,就该是全镇第一名了。”
然而,第四年老村长退休了,王天保也就没有了第四年。
大牙子接了老村长的班,成了新任村长。
大牙子的女儿,金子小姐姐虽说没有考上大学,但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天堂县第一中学高中毕业。
而王天保,只是飞云浦镇办高中毕业,更何况,这镇办高中早已取消。
更何况,现在文化知识日新月异,一年河东,一年河西。
重要的是,听说上面下了文件,国家对山区教育十分重视,有关人员有望转正。
于是,王天保自然而然地下了岗。
金子上岗了。
王天保索性成天钻在山里,成了村民们眼中的神经病。
王天保在山里采摘野果,捉鱼摸虾,寂寞了,吼几声拉魂腔,倒也逍遥自在。
没想到,后来得了市民歌比赛二等奖,这才燃起了希望。
现在又和九儿结了婚,办起了山果果收购公司。
眼看着鸡窝里要飞出金凤凰,鸟枪换炮。
谁料想,半路里出了这一摊子事,让他一夜之间成了穷光蛋,还欠了一屁股外债。
他有点承受不住压力。
有时九儿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死了,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见有呼吸才放下心来。
九儿也深感绝望。
但是,那一阵胎动提醒了九儿。
有一个小小的天使还在九儿的肚子里。
那是上天送给九儿最好的礼物。
九儿不禁想起了小时候的一段话,“我和许多小朋友坐在云朵上面找妈妈。
找啊找啊,找了很多地方,小朋友们都走了。
只剩下了我,我又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你,我亲爱的妈妈。”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想到要做母亲了,九儿的心都酥了,她不禁母爱泛滥。
丈夫己经倒下了,但自己不能倒下,因为还有父母,还有腹中的孩子。
九儿常为自己长发及腰而感到骄傲。
也许思虑的太多,九儿梳头的时候,那头发一绺一绺地朝下掉。
时值初冬,水瘦山寒,梯田里到处光秃秃的一片,九儿触景生情,十分伤感。
但人活着,日子还要过下去。
这天早晨,在九儿的催促下,王天保起了床。
说实话,老是躺在床上的滋味也不好受,浑身酸麻,脑袋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力气。
几个馍头,一盘芥菜丝,半锅稀粥,这就是一家人的早饭。
九儿刚喝了几口稀饭,院门被推开了。
刘长胜和刘四海走了进来。
老木匠连忙打招呼,“来了啊,兄弟,请坐请坐。”
刘长胜大大方方地朝竹椅上一坐,那竹椅便吱嘎一声,仿佛不堪重负。
九儿一看两人这阵式,就明白是来讨债的。
顿时,一家人陷入了尴尬。
“大兄弟呀,看在往日情份上,孩子也难啊,缓一缓吧。”九儿的母亲说。
“就是因为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我才借钱给她。
我可以缓,你也体谅体谅我的难处,我走了多少路?磨破了多少鞋子?才积攒了这一点血汗钱。
但我没钱就拿不了货,沾米糕一斤又长了一毛钱,泡泡糖又长了五分钱。
我缺一分钱,人家老板就少发我一件货。
没有货,我拿嘴去做生意啊,那不成骗子了吗?
还有,家里盐巴该买了,已经吃了三天淡饭了。
还有孩子的书本费,学杂费也要交了。
谁不巴望孩子考个好大学,中专也行,大了能走出大山,不在走我这条苦路……。”
刘四海说的口若悬河,声泪俱下。
“是啊,是啊,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刘长胜说。
“各位长辈,我真的没有一分钱。”王天保说。
确实,他的钱包比脸还要干净。
几天功夫,他的脸上长满了胡茬子,而头发也白了一半。
但他的钱包里一个硬币也没有。
在他的印象中,他的钱包从没有装满过。
“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