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机放下酒杯,望向顾荣,笑道:“莫不是子治新结交了什么好友,竟有这等才情,何不给我们引荐一番?”
顾毗落座,淡笑说道:“真是不巧,那人此时不在洛阳。”
贺昙和张珲不明所以,唯有陆玩低首喝着热汤,好像完全不当回事,也不好奇。
宴席散后,贺循和陆机含笑告别,从贺循的神色间能觉察出某些古怪的意味,陆玩再看堂兄面容严峻,心里也开始泛起了波澜。
待回到陆府,陆机和陆云走进书房,陆玩也随之跟了过去,听了一会才明白席间贺循只是替某人转达一些话而已。
“士龙,你觉得王夷甫(王衍字)到底是何意啊?”陆机皱眉问道。
陆玩已经猜到几分,却不急于发表意见,只是在旁耐心的聆听着陆云对此事的分析。
“想必王夷甫(王衍字)已经查出王祷途中遇袭之事的幕后凶手,多半就是成都王司马颖,琅琊王氏被人这般算计,自然不能轻易咽下这口气,如今看来,王夷甫是想把司马颖驱赶出洛阳,把他遣回封地。”
“当年司马颖受封为成都王,以蜀地四郡为封国,食邑十万户,但念其年幼不能就藩,便一直住在京城洛阳,而今他已至弱冠,按理说早就该回到自己的封地,迟迟不离京,或是乐令在暗中替他谋划着什么,只是他为何会派人去袭击王祷呢?”
陆机揉了揉太阳穴,心中思绪万千,一时间难以理清。
陆云喝了一口热茶,笑道:“兄长,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我们只要考虑王夷甫能够为我们带来什么好处就行了。”
“是该给季鹰兄谋个好位置了。”
陆机沉吟道:“我几番上奏,皇上都说会慎重考虑,之后却无果,这分明是轻视江东士人,之前戴若思受赵王欺辱,我委实愧疚难安,若非我当时执意向赵王举荐他,最后他也不会忿然离开洛阳,实乃吾之过错。”
“兄长莫要自责,”陆云宽慰道:“其实戴若思志不在此,留也是留不住的。”
室内沉寂,陆玩起身为两位堂兄倒茶,含笑道:“既然尚书左仆射王大人有求于二位堂兄,那么给江东士人再谋个郎官还是很容易的。”
“士瑶,你觉得成都王此番会离京吗?”陆云笑问道。
陆玩淡笑道:“贾长渊(贾谧字)与成都王早有嫌隙,他在贾后面前自然少不得要挑拨离间,成都王不可能久待洛阳的,至于袭击王祷之事,我想应该不是出自成都王的手笔”
“若说在整个洛阳城谁对得到那份遗诏更迫切,非贾后莫属了,那么仅凭王祷去过一次杨家旧宅,就对他穷追不舍,这般行径岂会是成都王所为?”
“依你所说,此事不是成都王所为,那么他自然不甘心就此离京了。”陆机疑道。
“堂兄莫要忘了,成都王身边还有岳父乐令。”
陆玩面色淡然道:“早前为了洛阳令一职,乐令与张司空两人各怀鬼胎,虽然到最后还是张司空的人担任了这个洛阳令,但是尚书郎柳铭被贬到昌邑做太守,无疑是对张司空有力地还击”
“贾后一直在试图削减他的羽翼,乐令必然是在暗地里推波助澜的那一位。至于成都王的去处,乐令应该也好好谋划了一番,卢志(卢琛父)不是已经离京去担任邺县令,他们的这步棋走得还真是巧妙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