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期望方才的那些只是一场梦。
可上天并没有听从她的召唤,眼前还是一片死寂。
玉坤师兄,看起来是个老好人,从来不和人争,尤其是什么都顺着南欣的意思。
其实南欣知道,那都是他照顾着自己,只是相让而已,可她很享受这样的关系,从小就没有父母的陪伴,她总会觉得玉坤就像自己的哥哥。
范师兄,看见他就有种莫名升起的食欲,他最近总说要减肥,可还是一顿吃一大盆,还美其名曰是试菜。
小师弟,比她还小的观中人可不多了,南欣每回都要在他面前充老大,自己觉得很威风,师弟每次也很给面子,从来不会戳穿她其实也不过是个小妮子的事实。
她想着想着,腿就这么一软,坐在了地上,无助地看向四周。
她很想哭,却半点哭不出来,平常自诩什么神算子,什么大师,可一旦没了这些常伴在身边的人,南欣忽然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
不知道坐了多久,周围暮色四合,气温也寒冷下来,往日的禄云宫似乎没有这么寒冷,或许是因为少了人气。
忽然,门轻轻响了一下。
南欣惊坐而起,她心底忽然升腾起一股子恐惧,条件反射地就找地方躲了起来。
“有人吗,我们是山下的防卫员。”
南欣不认识那几个人,但看着其中一个眼熟,好像是有次他来检查过道观里的火灾隐患情况。
他们看见观中情况,似乎遥骸氨纠此翟己萌ド较履貌烁肚的道士一直没出现,那边商户托咱们寻找,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任她如何不想动,不想说话,还是被队员给找到了。
调查员将道观细致地搜索了一遍,发现她藏在灶台旁角落时,也吓了一跳。
“这里有个活的。”
可等把她带出来,发现南欣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甚至无中毒迹象,几个人又狐疑地看向她脸颊一点泪痕。
“你是这里的人?”
“嗯。”
南欣喉咙沙哑。
对方两个人耳语几句,然后对她说:“不好意思,可能得跟我们走一趟。”
南欣茫然无措,道观里没了师兄,便也不再是她的家,她感觉自己好像去哪儿都无所谓。
“今天早晨七到八点,你在哪?”
南欣听见调查员这句问话,又看了看自己所处的这个封闭压抑的环境,突然反应过来:“你们怀疑是我杀了师兄?”
对方忙安抚:“不是的,这是列行公事,每个人都得问一下所在位置和情况。”
南欣想了想,说:“前几天我出去有事,今天下午才回来。”
“有谁能证明吗?”
“请我去的那个人?”
南欣说话有点飘忽,因为她已经开始思考,对方既然这样问,那么师兄们该是早餐遇害的,到底会是谁,怎么办到的呢?
她回答问题有些恍惚,对方也不再咄咄相逼,只是又掏出一个物证袋:“你认识这个吗?”
南欣看清楚了,猛然往前探身,好像想伸手去拿,可还是没有做出更多动作,只是默默点头。
“这是在玉坤身上发现的,我看上头似乎刻着你的名字?”
“嗯,是我从小带来观中的护身符,戴得太久了,最近把绳子崩坏了,师兄说帮我重新编一根。”
南欣的鼻子发酸,接过那块玉坠,隔着塑料袋握紧了它,发现上面还有丝丝缕缕的血迹,不禁更加哀痛。
之前积攒的悲伤,无处发泄,都在此刻,仿佛是受着玉佩某种力量的催动,南欣在审讯室大哭特哭起来。
“呜哇……”
对面两个调查员也呆住了,不过,他们倒觉得这是个询问的好时机,这个小姑娘似乎太过于压抑自己,太绷着了,该给她一个出口放肆。
有人进来,递给他们一份材料,调查员掐了话筒,边等着南欣哭完,边看着文件讨论。
“这小姑娘好像没什么亲人,从小就是道观里养大的,论理说,都该很亲,”
“是啊,这个道观就像她的家一样了。”
每个人在十来岁时,所处的环境不一定相同,甚至不会是父母身边,若是有人爱她,那便就是她的家了。
小孩似乎都有种抓住身边一切柔软藤蔓的天性,南欣现在想起来自己的亲生父母,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总觉得师兄才是最亲的。
当然,等到了二十来岁,她或许会权衡一下。
但现在的她,师兄就像是照顾她的家人,其他的,皆什么都不是。
哭声渐歇,握着那块玉佩,她想,自己不太如此颓唐,师兄们的冤屈还得自己来洗雪。
而当务之急,就是先把自己弄出去。
“我,我,”
她刚大哭完,声音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咳咳,我回来的车票还在,而且车站应该也有视频监控。”
南欣思路清晰地说:“这些或许可以证明清白。”
调查员问明了时间和车站,匆匆派人去查。
很快就有了结果,道观出事的时间,南欣的确还在百公里之外的南方车站。
在这里待了一夜,次日破晓,南欣便被放了出来。
“回去找个地方休息。”
南欣点头,却问:“那块玉佩,可以还给我吗?”
“嗯,登记一下就可以拿走了。”
她拿了东西,却感觉天地茫茫,自己并没有地方可以去。
她和师兄几乎是在道观长大的,师傅和师娘却是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