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曹大哥说,如今洪家的主事是个中年女人,都叫她秋姐。
可……
眼前这个女子,和中年二字实在是半点沾不上关系。
皮肤细腻光滑,脸颊并没有现在时下打针出来的那种刻意的突出感,却很自然。
眼角甚至连一丝细纹都没有,眼袋也无。
“秋姐。”
听见身边人这么叫她,南欣才敢相信,不过,她瞬间紧张起来。
秋姐不杀她,也不放她,到底是要拿她怎么样?
没想到,秋姐却走过来,撩起她额前细碎的刘海,轻轻抚摸她的脸颊,看起来居然含着无限眷恋。
“啧啧啧,真像那个男人啊……”
她仿佛梦呓似的说:“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
南欣瞬间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她猜,一切奇异的根源都在那块玉佩上,便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
“那是你的吧,我知道,你叫南欣……”
秋姐拿起那块玉佩在手中把玩:“这还是我给你的呢。”
南欣如遭雷击,虽然,看着秋姐对自己奇怪的态度,她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点什么,可事到临头,听了秋姐这么说,她还是开始慌乱地摇头。
“你说什么,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我们的仇人,仇人……”
秋姐却并不理会她,只是说:“记得当年,我把你送到褚山的家里,还附赠了这块玉佩。”
她好像也有点累了,接过手下人递过来的一杯茶,示意一个老头说话。
“南欣,你可能一下子不能接受,其实啊,秋姐那时候生下你,便被说是不详,当时洪家正飘摇,带你在身边也不安全,便把你送去了褚山父亲家。”
褚山这个名字,南欣是听过的,就是她当年那个所谓的父亲。
养父吗?
这样一来,倒是解释得通了。
难怪他们将自己随意扔在了禄云宫,然后再也没来看过。
秋姐说得,是真的吗?
她忽然想起玉坤师兄将玉佩交给她时的那种眼神。
师兄似乎知道,这玉佩对她来说很重要……
南欣想起当年师父和师兄一起去接她时,师父将那玉佩给师兄看,然后说了什么。
在此之后,玉坤便一直待她很好,甚至有些无条件地好。
所以说,师父和师兄……都是知道这件事的吗?
“我师傅,我师傅他……”
“他当然猜到了,”
秋姐笑了一声:“我还要感谢替我照顾女儿,现在,该回到妈妈身边了吧。”
她的表情变得十分柔和,正是南欣最向往的那种笑容。
还记得每次涂涂想在外头多玩一会儿,不愿意回家时,师娘也是这样宠溺地笑着,张开双臂呼唤她。
“不,不对……”
南欣忽然于混乱中觅得一丝清醒,叫道:“你骗人,如果真的是为了我好,为什么不找户靠谱的人家,偏偏大老远去山里头挑了两个那么不靠谱的人?”
她早听人说过,褚山两口子没什么正经职业,就想生个儿子,脾气不好,还鲜少知道责任二字怎么写。
“至少,你不会将我送到那样只想要儿子的人家去。”
南欣又道:“还有,为什么送到了距离禄云宫那样近的地方,难道不是算好了吗?”
“你记恨一清道长,便想把自己不要的灾星扔过去,不是吗?”
南欣说着说着,只觉得新仇旧恨一齐涌了上来,她忽然笑起来:“没想到,没想到我一直在找的,杀死那么多师兄的仇人,居然就是我的母亲!”
她猛烈摇晃起来,仿佛是一只傀儡挣脱了舒服,加上脸上那种残存的笑容,昏暗灯光下看起来更加恐怖。
“你,你……”
秋姐却好像并没有多么失望,只是说:“你先冷静,禄云宫已经没了,不如跟着我,我知道,你一下子接受不了……”
“再说了,那个一清不是也把我派去的人杀了,来了个李代桃僵吗,就算是扯平了。”
“扯平?”
南欣瞪大眼睛:“那我的师兄怎么算,师父的命又怎么算?”
秋姐好像终于有点不耐烦了,挥了挥手:“反正我已经灭了禄云宫,你现在想怎么样,既然不愿意看到我,那自生自灭吧,我也无所谓。”
金子把南欣推走,似乎打算再次蒙上她的眼睛,却没留神让南欣用力戳中了眼睛。
他因为剧痛而大叫,差点跳起来,众人这才发现,南欣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挣脱了束缚,拿过桌上的小刀,便朝着秋姐划去。
“我当然可以做点什么,不要以为生了我就有多了不起,我还是禄云宫的人,我要报仇……”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不知自己要做什么,只是一心挥刀冲向了秋姐。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想起了冲向敌人的荆轲。
铛。
可惜,和荆轲一样,她的刀也受到了阻拦。
是个看起来有点沉默寡言的男子,之前似乎一直站在秋姐身边,却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一个多余的动作也没有。
可他却忽然冲出来,挡住了南欣刀。
“够了,晓南欣!”
这五个字如当头棒喝,南欣忽然就自己好像坠入了水里。
她是谁?
晓南欣又是谁?
她喃喃念出声:“罗……西……”
带着可乐的那张脸,却完全不是那种懵懂的表情。
“你是……罗西……”
周围景色倏忽而变化,一切乱七八糟的人都